“此场,不禁死伤。”
最后五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不禁死伤。这已不是比试,而是真正的厮杀,是一场官方许可的,血腥的淘汰。
赵麟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了疯狂的火焰,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陆风,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竟重新燃起了一点疯狂的亮光。他缓缓舔过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血腥味,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扭曲的快意,谋略上我不如你,可若是真刀真枪的搏命,他要亲手,把这个泥腿子,撕成碎片!
陆风感受到了那道充满杀意的视线,他只是平静地回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无视比任何挑衅都更让赵麟愤怒。
郊外的别院密室里,赵康端坐主位,听着下属的汇报,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将军,麟少爷他……”
“废物!”赵康一掌拍在桌上,那张厚重的红木桌案,竟被他拍出了一道裂纹,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传我的话给麟儿。”
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机,“告诉他,武举场上,刀剑无眼。死一个寒门小子,算得了什么?陛下要看戏,我们就演一场好戏给他看。我要那个叫陆风的小子,横着抬出考场!”
“是!”
夜色渐浓,振武堂分给武科举考生的临时营房里,灯火通明。将门子弟们,聚在赵麟的营房里,高声谈笑着,商量着明日如何在混战中,将陆风“不小心”弄死。
而那些寒门考生,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看向陆风营房的眼神,复杂难明,他们钦佩他,却又畏惧他所引来的麻烦,没有人敢靠近。
陆风的营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盏昏黄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映着他沉默的侧脸。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那把从家里带来的,看不出原貌的铁剑,横陈在他的膝上。
他伸出手,指腹一遍遍地,轻轻拂过粗糙冰冷的剑身,像在抚摸最亲密的爱人。他明白自己已经成了所有将门子弟的眼中钉。明日的混战,于别人而言是比试,于他而言是刑场,他会成为被所有人围攻的猎物。
陆风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那轮残月,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无人看见的弧度,猎物?他想起黑森林里那个独臂的老猎人曾告诉他:这世上最狡猾的狼,总是先把自己伪装成迷途的羔羊,耐心地等待着猎人走进它的陷阱。
现在,他闻到了熟悉的,死亡的气息,这气息让他感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