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营帐里的木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断剑的剑柄。外面人声早就散了,白天那群跪着递投效书的人也被打发回去等消息。阿骨打说流言传得正欢,连城东卖煎饼的老王都开始吆喝“楚家少爷同款火炉味儿大饼”,听着离谱,但我信。
这世道,谁拳头硬,谁就能定规矩。
我刚把剑翻了个面,脑子里突然蹦出一行字:【你家房东最近动静不小】。
我手顿了一下。
陆九渊?那个拄着蛇头拐杖、说话像念悼词的老东西?他最近确实有点安静过头了。白天我在校场放火画阵的时候,按理说圣院早该派人来查,可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太反常。
我坐直了些,盯着墙上晃动的剑影看了两秒,冷笑一声:“要是敢动,我就让他连魂都租不起。”
说完就没再管这事。现在风向在我这边,他们不动手是最好,动手也无所谓。反正我等着呢。
另一边,圣院深处的一间密室里,烛光映着一张铺开的地图。灰袍老者站在桌前,指尖慢慢划过帝都外围的几个点——西岭村、黑水矿坑、南风坡。
“这里。”他声音低得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布引火阵。地下三百米有地脉裂口,一点就炸。”
旁边站着个穿黑袍的年轻人,低头应是,额头冒汗。
“北边三座废弃村落,埋瘟疫符文石。”老人继续说,“要让人以为是魔法失控,不是人为。”
“长老……”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那些村子还有百姓……”
“牺牲少数,才能守住大局。”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浑浊,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你若心软,就换别人来做。”
年轻人闭嘴了。
一炷香后,三支小队从圣院侧门离开,没人穿制服,也没挂徽章。每人怀里揣着一块暗红色的石头,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碰一下都会微微发烫。
他们分头出发,往城外走。
夜里,西岭村的地底下,一道血色线条悄然亮起,像血管一样慢慢延伸。紧接着,黑水矿坑的岩壁缝隙中浮出一层薄雾,碰到石头就发出嘶嘶声。南风坡的荒庙里,一块符文石被埋进土里,周围草木瞬间枯黄。
没人看见。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营地后院晒太阳,手里拿着块干饼啃。阿骨打蹲在边上,尾巴甩来甩去。
“昭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动手?”他问。
“会。”我咬了一口饼,“但不会这么快。他们得等一个好时机——等我放松,等民心不稳,等一场‘意外’能变成‘暴行’。”
“那我们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我把饼渣拍掉,“让他们演。等戏台搭好了,我再上去拆台。”
下午我去校场转了一圈,几个新来的士兵正在练基础魔法阵。我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你第二笔画歪了,回头炸的是自己脚”,那人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魔杖扔了。
我笑了笑,没多留。
回营帐的路上,顺手摸了下腰间的断剑。它今天有点烫,不像平时那样只是温着。我以为是昨天用火太多,没在意。
晚上我坐在灯下擦剑,脑子里系统又跳了一句:【有人在偷你气运】。
我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真气运,是布局。他们在用你的名头做事】。
我放下布巾,盯着剑身看了会儿。忽然想起白天那几个练阵的新兵——他们用的符文样式,跟我昨晚画的火焰图腾有点像,但细节歪了,像是被人抄漏了半页笔记。
不对劲。
我起身走到帐外,抬头看天。云层厚,看不见月亮。风从北边吹过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烧焦的纸。
我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帐。
刚坐下,系统又蹦出一条:【东南方向,三百里,有死气堆积】。
我捏住剑柄:“哪个村?”
没回答。
我等了几秒,知道它不会再说了。这种时候,系统就像个只肯爆料一半的八卦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