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咳咳……”
他又咳嗽两声,脸色更白,可眼神锐利不减,“至于本王这铺子,所售不过是些便于书写的文具,让寒门学子能省下些许笔墨开销,多读几页书,多写几篇文章,若此等微末之事,也算惑乱人心,那这人心也未免太易惑乱。”
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病中的无奈与自嘲,却比任何激烈的辩解都更有力量。
他将营商巧妙地转化为助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一番话落,满厅寂然。
那些原本中立的学子,眼中露出深思和赞许之色。
杜衡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句句在理,字字诛心,竟找不到任何破绽!
在楚砚沉那看似虚弱,实则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仿佛成了跳梁小丑。
就在杜衡等人骑虎难下,场面极度尴尬之际,花厅外忽然传来急促整齐的脚步声,“圣旨到——!”
只见身着宫中服饰的内侍,手持明黄卷轴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昂首而入,无视厅内诡异的气氛,径直走到楚砚沉面前。
“靖王殿下,皇上有口谕!”
内侍声音尖细,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花厅,“陛下听闻靖王抱病仍主持文会,嘉奖学子,深慰皇心,特赐下宫中御用提神参丸一瓶,并文房四宝若干,以示抚慰,陛下言道,学问之事,当兼容并包,格物致知,方是正理。望殿下善自保重,早日康复。”
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花厅之内!
皇帝不仅知道文会,还特意下旨嘉奖,更重要的是,那句“学问之事,当兼容并包,格物致知”,简直像是直接回应刚才的争论,狠狠地打了杜衡等人的脸!
杜衡此刻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
他明白,自己不仅输了辩论,更在皇帝那里留下极坏的印象!
而其他学子,则纷纷露出敬畏和兴奋的神色。
靖王在皇帝心中地位竟如此不同!
这场文会,竟能上达天听!
楚砚沉在柳云萱的搀扶下,艰难起身,恭敬领旨谢恩。
他接过那瓶御赐参丸时,手微微颤抖,更显其弱不禁风,可此刻再无人敢小觑于他。
“多谢公公,有劳皇上挂念。”他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
内侍宣完旨,又客气了几句,便带人离去。
花厅内,气氛彻底逆转。
文会接下来的进程,变得异常顺利和谐。
学子们争相向楚砚沉请教,态度恭敬无比。
楚砚沉虽依旧精神不济,却有问必答,言简意赅,每每都能切中要害,更令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