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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烛泪未干晓色侵,温存犹带?愁中吟(1 / 2)

子时已过。更漏滴答,在死寂的室内敲打着心跳的节拍。

空气仿佛凝固的蜜蜡,包裹着交缠的躯体,滚烫、粘稠,令人窒息,却也奇异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恶意。

刘衍的名字、滔天的恨意、翻涌的权谋算计,都在这方寸之间被蒸腾的热度熔化了边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拓跋玉那句话:“不管你欲如何处置刘衍,玉儿都站在你这边!”。如同投入沸油的一滴冰泉,在白战胸腔深处激起猛烈而无声的炸响。

那奇异的冷静语调,像淬火的利刃,精准地破开了他因狂怒而凝结的硬壳,直刺最柔软的内核。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原本如同烧红的铁钳,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道,此刻却骤然僵硬。

勒紧的力道在瞬间卸去大半,但那双铁臂并未松开,反而以一种近乎虔诚的、不容挣脱的稳固,将她更深地、更紧地向怀中镶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沉重如拉动风箱,滚烫的鼻息灼烧着她的额发和敏感的耳廓。

没有立刻的回应。只有死一般的沉默在蔓延,沉重得压弯了烛台上跳跃的火焰。

拓跋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内部的震动,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的轰鸣。

她的指尖依旧蜷曲在他被汗水浸透的襟口,力道未松,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感受着他肌肉的每一次紧绷与痉挛。

她能“听”到他血脉中奔涌的浪涛,那里面有惊愕,有无法置信,更有一种被穿透重重铠甲后、猝不及防暴露在阳光下的震颤。

时间在粘稠的空气中缓慢流淌。终于,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从他喉咙深处滚了出来,像负伤的猛兽在暗夜中的呜咽。

紧接着,是他低沉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砂砾中艰难磨砺而出:“玉儿……”

仅仅两个字,承载的重量却压垮了千言万语。

那声音里蕴藏的复杂情感如同岩浆般翻滚:是难以置信的震动,是深不见底的疲惫,是终于寻获一处可供停泊港湾的软弱。

更在那脆弱之下,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上位者本能的、冰冷的审视——这份支持,这份信任,究竟几分出于真心,几分又源于她拓跋氏的政治考量?

刘衍……那个名字如同毒刺,即使在此刻也无法完全拔除。这份“站在你这边”,是真心的交付,还是更高明的权术棋局?

拓跋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那丝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异样。

攀附着他肩背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几乎要隔着薄薄的寝衣陷入他的皮肉。

她抬起头,那双在情潮氤氲中依旧保持着惊人清明的眸子,直直地望进白战深不见底的眼瞳深处。

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带着一种坦荡的锐利,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疑虑的迷雾。

“夫君不信玉儿?”她的声音依旧低柔,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块,清晰地打破了沉寂。

她没有质问,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理解与倔强的悲哀。

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身处权力漩涡中心养成的多疑,了解他刚极易折背后的伤痕累累。

这句反问,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白战心底隐秘的角落。

他箍着她的手臂猛地又收紧了一下,随即像是怕真的弄疼她般,稍稍松弛了力道。

他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她的额上,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

“信?”他重复着这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在这座吃人的京城里,‘信’字太重,重得能把人碾碎。”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骇人的血色风暴,却又在那风暴中心,沉淀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渴望,“可玉儿……本王……我……我此刻只想信你!”

那一声“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本王”,而是褪去了所有身份枷锁的、一个男人最赤诚的剖白。

话音未落,他箍在她腰后的那只手骤然上移,宽大滚烫的手掌猛地扣住了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头压向自己。

不再是之前的狂暴侵夺,这是一个炽热到足以焚毁一切疑虑的吻,带着孤注一掷的确认与绝望般的索取。

他仿佛要通过唇齿的交融,通过这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式,去汲取她话语中的力量,去验证她誓言的真实。

拓跋玉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随即温顺地、甚至是热烈地回应。

她松开抓着他襟口的手,双臂如藤蔓般紧紧缠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指尖深深嵌入他坚实的背肌。

在这场灵魂的对话与慰藉中,她用自己的柔软包裹着他的刚硬,用自己的坚定回应着他的动摇。

她清晰地品尝到他唇齿间残留的、属于权力争斗的铁锈味和一丝血腥气,也感受到那份深埋在暴戾下的、如熔岩般滚烫的渴望——渴望被理解,渴望被毫无保留地支持,渴望一个可以卸下千斤重担的归处。

这是一个漫长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吻,直到耗尽胸腔里最后一缕空气,白战才稍稍退开些许。

他的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息粗重,深沉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后的余烬,那余烬中,渐渐凝聚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他粗粝的拇指带着近乎破坏性的力度,重重地摩挲着她微肿的下唇,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沉重如誓言:“好!玉儿,记住你今夜说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绝对的压迫感,“刘衍……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我恨!他的命,我要定了!但你,”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下颌滑向纤细的脖颈,在那脆弱的脉搏处停留,感受着其下奔流的生命力,“你拓跋玉,既是站在我白战这边的,便永远只能站在我这里!你的眼,只能看着我!你的心,只能向着我!若让我知晓你有半分……”

他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出口,但那陡然收紧的手指和眼中骤然凝聚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冰冷戾气,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

那是属于北境霸主的铁血与独占欲,在极致的亲密之后,赤裸裸地展露无遗。

信任与掌控,柔情与暴戾,在这一刻在他身上矛盾地融为一体。

拓跋玉迎着他逼迫的目光,没有丝毫惧色。她甚至微微仰起头,将自己脆弱的咽喉更贴近他带着薄茧的手指,那姿态像一种无声的献祭,又像绝对的掌控。

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如同淬炼过的寒冰,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夫君放心。玉儿的眼,只看得见夫君的龙章凤姿。玉儿的心,”

她抬起未被他禁锢的那只手,轻轻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自十年前在漠北无忧镇,被你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一刻起,就已刻上了‘白战’二字,此生此世,唯君而已。刘衍……不过是你我登顶路上,一块碍眼的绊脚石罢了。”

她的话语中,将那份支持巧妙地转化为了两人共同的宏图大业的一部分,既安抚了他的占有欲,又将她的立场牢牢绑定在他的命运之上。

白战扣在她颈后的手指猛地一颤。她的话,如同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隐秘也最柔软的囚笼。

那审视的冰冷终于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炽热洪流。

“玉儿……”他低吼一声,声音里最后的理智堤坝轰然倒塌。所有的回应,最终都化为行动。

禁锢她的力道骤然变得凶狠而充满绝对的占有意味。

他不再言语,只是用更激烈、更滚烫的肢体语言宣告着他对这份誓言的所有权,同时也将自己内心深处那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淹没的情感洪流,尽数倾泻在她身上。

空气变得暧昧而炽烈,这一次,是纯粹的情欲与灵魂交融的火焰,将两人彻底吞噬、熔铸。

夜色深沉,烛泪无声滴落,见证着这权势漩涡中心,一对夫妻在刀尖上共舞的、浓烈如血的羁绊。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寝殿之内,方才那番云缠雨绕的温存余韵,渐渐被更深沉的寂静所取代。

拓跋玉倚在枕上,几缕汗湿的青丝黏在光洁的颈侧,气息尚未全然平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身心的疲惫如潮水般层层漫卷,她阖了阖眼,勉强凝聚起一丝气力,朝着外殿的方向,声音低柔却清晰地唤道:“锦书…去厨房取些清淡的点心来。”

外间值夜的锦书,正守着摇曳的烛火,被倦意拉扯得头一点一点。

乍然闻得内室王妃的传唤,那声音虽极力平稳,尾音深处却透着一股被抽空的虚弱。

她猛地一个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无踪,慌忙应声道:“是!奴婢即刻便去!”

清亮的应答穿透静谧的夜色,显得格外分明。

旋即,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飞快地消隐在回廊深处,那份急切里,藏着小心的谨慎,唯恐惊扰了殿内的贵人。

寝殿内,红烛高烧。烛泪无声垂落,焰心跳动,曳出一室摇红的光影。

那暖融的光晕,恰恰映照着拔步床上拓跋玉那张容颜。

她双颊上的绯色尚未完全褪尽,宛如春日枝头最娇嫩的花瓣,此刻却因耗尽了心神而透出一种易碎的苍白。

方才那声唤似乎抽走了她最后支撑的气力,黛眉微微蹙起,仿佛承受着某种无形的重压。

一只玉手无意识地探向后腰,轻轻揉按着那难言的酸胀与空虚,另一只手则悄然摸索向身侧的锦被,指尖用力,紧紧攥住了冰凉滑腻的丝绸被角,试图借那微薄之力支撑起自己绵软的身子。

在她身侧,白战侧卧着,并未入睡。额角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在烛光下泛着微冷的光泽。

胃腑深处阵阵绞痛,如同有冰冷的手在无情地翻转揉捏,每一次痉挛都足以让他绷紧背脊。

拓跋玉那声透着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吩咐,清晰地钻进他耳中。

他半阖着的眼眸里,目光沉沉,如同幽深的寒潭,落在她紧绷单薄的侧影上。

她倔强地想要撑起的姿态,像一根极细、极尖锐的芒刺,在他翻江倒海、噬骨钻心的痛楚间隙,精准地扎入心尖,带起一丝难以名状、混杂着怜惜与某种更深邃情绪的滋味。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烛芯偶尔“噼啪”一声轻响,以及两人极力压抑却又交织缠绕的呼吸声,低沉而清晰。

空气中,麝香的余韵尚未散尽,丝丝缕缕,与拓跋玉身上那独有的、如雪后寒梅般的清冽幽香悄然融合,无声地浮动、弥漫。

高大的紫檀木屏风投下巨大的、浓重的暗影,随着烛光的每一次跳动而幽幽晃动、扭曲,将这深夜里无声的煎熬,拉扯得格外冗长、滞涩,仿佛凝固了时间。

所幸,锦书并未耽搁太久。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得如同怕踩碎了琉璃。她端着一个小小的、却极为精致的掐丝珐琅食盒,悄无声息地步入内殿。

动作麻利地在榻边的紫檀束腰小几上依次布开:几碟小巧玲珑、一看便知是精心烹制的清淡小点,色泽诱人。

一碗温热的碧粳米粥,米粒晶莹饱满,热气氤氲着淡淡的米香;还有一碟蒸得软糯细腻、几乎入口即化的杏酪糕,甜香四溢。

食物的暖香温和而洁净,悄然在殿内弥散开来,如同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虽微弱,却执着地将那沉重滞涩的气息推开了一道缝隙。

“王爷,王妃,请慢用。”锦书垂首侍立在一侧,声音压得极低极柔,如同耳语。

白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腹中的绞痛,掀开锦被坐起身。赤着的双足无声地踩在厚实温暖的波斯绒毯上。

他没有言语,只是伸出双臂,轻易便将绵软无力的拓跋玉打横抱起。

她轻得惊人,似一片羽毛落在臂弯。他几步走到小几旁,在宽大的圈椅中坐下,让拓跋玉安稳地依偎在他怀中。

他先执起那柄温润的白玉小勺,舀起一勺温热的碧粳米粥,吹了吹,才稳稳地递到拓跋玉苍白微抿的唇边。

看着她下意识地微微启唇,含住勺子,他才收回手,自己取了另一只小碟里的点心,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动作间刻意放得极缓,仿佛在细细品味,又仿佛只是为了分担这深宵里的一点重量。

熹微的晨光,如最羞涩的少女,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漫过雕花窗棂上的绡纱,将那原本浓稠如墨的夜色,一点点晕染成清透的蟹壳青。

殿内,烛火早已燃尽,只余下凝固的烛泪,像一颗颗嫣红的琥珀,镶嵌在鎏金的烛台上。

小几上的点心已用了大半,温热的粥碗也见了底。那股暖融洁净的食物香气,似乎稍稍驱散了弥漫一夜的沉重滞涩与温存腻息?。

拓跋玉依偎在白战怀中,身体里流失的气力被温热的食物缓缓灌注,虽然仍是绵软不堪,但那股被抽空的极致虚弱感终于缓和了些许。

她闭着眼,鸦翅般的长睫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苍白的脸颊在白战胸膛隔着薄薄中衣传来的温热熨帖下,终于透出一丝活气。

白战抱着她起身的动作极稳,极轻。他赤足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怀抱中的重量依旧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