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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由您证婚 寒舍增辉(2 / 2)

“砰”地一声拼尽全力关上木门,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呜呜咽咽的,像受伤的小兽,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在空荡的屋里来回回荡。

小芳娘站在门外,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又急又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隐约觉得女儿的难过和李家的婚事脱不了干系——去年四五月份那会,女儿有事没事的总爱往邮局那跑,还经常躲在角落里,要么写啥,要么看啥的!时不时地捧着两三页纸傻笑。有次,她随口问送信的邮递员,那人又吞吞吐吐地不愿说。她哪知道,这是女儿陈小芳特意请他帮忙瞒着。还说有她的来信自己会来取,不让他送到生产队。后来,女儿在陈国强家住了两个来月,说是照顾怀孕的张大妮。她本想抽个时间过去看看的,可一是农忙,二是女儿在国强家她也放心,在自家反倒有陈光明那混蛋玩意惦记,不如在国强家安全。再者,她自己也是马大哈脾气,几下一凑合,就耽搁下来了。

如今追问了两句,屋里的哭声反倒更大了,还夹杂着沉闷的磕碰声。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门口来回徘徊,满心焦灼。

陈小芳蜷缩在冰冷的床沿,眼泪早已哭干,只剩下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疼。

明天,那个发誓要对自己和孩子负责任的男人就要和她人拜堂成亲,过他的好日子了,把她和肚子里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彻底忘得一干二净。

而自己呢,却要挺着个大肚子,受着别人的误会和白眼。冒着风险,孤苦伶仃地为这个狠心的男人生下孩子后,还得在大牢里蹲上十五年!自己和那苦命的孩子,将要在暗无天日里熬过那些难捱的时光。

她真觉得自己错付了,错得离谱。当初法院宣判时,法官问她要不要打掉孩子,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要生下来”——那是她和他的骨肉,也是她灰暗生活里仅存的念想。

可现在,念想成了笑话,孩子还没出世,就没了爹,自己哺乳期过后,孩子就没了娘,他准会怪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他生出来,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即便自己15年刑期满了,往后她还得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艰难谋生。

一想到自己和那未出生孩子将来那些艰难的日子,想到孩子将来问“爹在哪里”,她的心就像被冰锥扎着,疼得喘不过气。

可这些话,她没法跟任何人说。娘一直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光明那畜生糟蹋她留下的孽种,她几次想和娘道出真相,当时又怕坏了李九明的名声!而且,娘年纪大了,还怀着孕,她实在不忍心再让她为自己再操这份闲心。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陈小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陈国强一家,想起国强娘平日里待她的和善,想起他们一家向来明事理、点子多。或许,去问问国强哥和国强娘,能找到点办法?

可念头刚起,就被犹豫压了下去——国强哥家就在李九明家隔壁,这么晚了过去,万一被李九明一家看到,该如何自处?真遇上了,那场面该多尴尬。

可要是不去,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撑下去。

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刑期像座大山压着,她孤立无援,除了国强家,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能求助的人。

纠结了许久,陈小芳猛地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她换了件厚实点的衣服,悄悄推开房门,融入了寒冬腊月的夜色里。

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钻透衣物,冻得人骨头缝都疼。路面结着薄冰,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夜空漆黑,只有几颗星星微弱地亮着,照不清脚下的路,就像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她裹紧了衣领,加快脚步往陈国强家赶。

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她却觉得,自己的心比这外面的天寒地冻还要冷——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带着绝望,带着不甘,还有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期盼。

陈国强家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棂,在雪地上映出一小块温暖的光斑。

陈小芳站在院门外,手指冻得僵硬,却迟迟不敢敲门。

她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愿意见她,不知道说了真相后能不能得到帮助,更不知道这一趟走下来,会不会又是一场空。

院门外的敲门声轻得像雪花落在地上,却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陈国强正陪着娘和大妮在屋里烤火,听见动静起身开门,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寒风里的陈小芳。

她裹着单薄的棉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颊冻得通红,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悲戚,微微隆起的肚子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小芳?这么晚了怎么来了?”陈国强侧身让她进来,语气里带着了然——这个时候上门,她心里的苦楚和来意,他大致能猜到。

国强娘也连忙起身,拉着陈小芳的手往火盆边坐,摸到她冰凉的指尖,忍不住叹了口气:“孩子,快烤烤火,看冻的。婶子知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这句话像戳中了陈小芳的泪点,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却只是无声地哽咽,肩膀微微耸动着。

“婶子知道你为啥来。”国强娘递过手帕,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奈,“昨天李九明和他爹娘来过,把他们的难处说了,也说了李九明要结婚的事。可感情的事,变心了就是变心了,我们是外人,实在不好开口劝啥。”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实在话,“而且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明天办酒席不过是走个过场,法理情理上都站得住脚,这事,真的没法挽回了。我们也实在没法插手。”

陈小芳咬着嘴唇,泪水越流越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国强看着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昨晚,李九明主动提出,等去供销社上班稳定后,每个月都会拿些钱贴补你和孩子,至少能帮你把孩子养大。”

“钱?”陈小芳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带着颤抖和不甘,“这就是补偿吗?我不要他的钱!我当初跟他在一起,可不是为了钱!”

“小芳,你冷静点。”陈国强眉头皱起,语气沉重,“你想想,你一个人怀着孩子,过了哺乳期还得去服刑。你娘马上也要生了,到时候两个孩子,再加上二丫头,千斤重担压在你娘一个人身上,谁来帮她?李九明这钱虽然不能弥补啥,但至少能让你和孩子日子好过点,无论多少,都是份指望。为了孩子,你得拿着。”

陈小芳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脑子里乱糟糟的。是啊,她可以赌气不要钱,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那是她的骨肉,她不能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你的肚子里毕竟是他的孩子,他该尽这份责任。”国强娘在一旁轻声补充道。

陈小芳沉默了许久,眼泪渐渐止住,眼神里的悲愤慢慢被无力取代。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为了孩子,这钱……我要。”说完,她木然地点了点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又坐了一会儿,陈小芳起身告辞,陈国强想送她,被她婉拒了。

她独自一人走进漆黑的夜色里,脚步虚浮,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失魂落魄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