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吞噬了扭曲核心的炽白与九彩交融的光芒,在静止的时空中持续了仿佛永恒,又仿佛只是一瞬。
光芒渐渐内敛,显露出其中的景象。
那团原本疯狂扭曲、散发着无尽痛苦与毁灭气息的核心,此刻已然大变模样。它不再剧烈搏动、形态变幻,而是化作了一团相对平和、缓缓旋转的复杂光晕。光晕的颜色依旧深邃而混杂,蕴含着宇宙间最复杂的法则与情绪,但那股令人心智崩溃的疯狂与攻击性,却已然消失。它像是一个疲惫到极点、终于陷入沉睡的巨人,虽然体内依旧潜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却暂时归于了宁静。
随着这核心的“平静”,整个归墟内部那永无休止的混沌沸腾,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平息。那些无处不在的嘶嚎与低语渐渐消散,破碎的时空幻影不再胡乱拼接,狂暴的能量流也变得温顺,如同风暴过后逐渐平静的海面。归墟,这片万物终结之地,第一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般的“秩序”。
林风悬浮在这片渐趋平静的混沌中,浑身的力量仿佛被彻底抽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原初剑失去了所有光华,变得黯淡古朴,静静躺在他手中。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团平和下来的核心下方——那里,在光芒彻底散去后,只留下了一小簇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得几乎要熄灭的……业火火星。
那是云璃存在过的最后痕迹。是她燃烧了一切后,仅存的本源余烬。
一股巨大的、空落落的悲痛攥紧了林风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艰难地挪动着手臂,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小心翼翼地将那簇微弱的火星捧在手心,感受到那一点点几乎无法察觉的、熟悉的温热。
就在此时——
外部的宇宙中,那如同冥河决堤般汹涌澎湃、不断冲击着苏清雪和寂防线的归墟洪流,毫无征兆地……骤然停止了!
仿佛源头被截断,那湮灭一切的黑暗潮汐失去了动力,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然后如同退潮般,向着那道巨大的裂缝倒卷而回!裂缝本身,也开始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自行收缩、弥合!
一直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死死维持着入口冻结与通道联系的苏清雪,压力陡然一轻!那几乎要将她神魂都碾碎的重负瞬间消失。
但她还来不及喘息,一股更加尖锐的、源自灵魂链接断裂的剧痛便猛地袭来!
云璃的气息……消失了!彻底地、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只剩下林风那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生命之火,还在那即将闭合的裂缝深处,如同孤灯般摇曳!
而裂缝内部传来的,不再是令人绝望的疯狂与死寂,而是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平和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