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我低吼一声，身体瞬间启动！脚下蹬地发力，一个教科书般的侧身飞扑！手套精准地迎向那虚拟的“退钱”弹幕球！
啪！一声清脆的拟声音效（小陈手动配的）响起。我身体舒展落地，左手高高举起，对着镜头咧嘴一笑：“第一个！拿下！电子厂？还早！”
“666！”“卧槽！真能扑弹幕？”“这侧扑有点东西啊洋哥！”
直播间瞬间沸腾。接下来的弹幕，彻底放飞了自我：一个巨大的、呲着牙的“狗头”表情包，滴着“口水”（像素点），慢悠悠地滚向球门。我直接一个潇洒的单膝跪地，稳稳把“狗头”抱在怀里，还拍了拍：“乖，一边玩去。”一条自带《孤勇者》bG的闪光弹幕，写着“爱你孤身走暗巷”，轨迹飘忽不定。我脚下踩着灵活的小碎步，预判落点，一个稳健的下地，稳稳没收。最损的是“盐水鸭风暴核心”发来的一串连珠炮弹幕球，全是“海参！海参！海参！”，还带着油腻腻的光效。我左扑右挡，手忙脚乱，最后一个“海参”球擦着指尖飞过，差点砸脸上，引来弹幕一片“哈哈哈”和“洋哥快补补”的调侃。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训练服也湿透了。这扑弹幕球，看着搞笑，精神高度集中，预判那些天马行空的轨迹，比扑真球还特么费神！但看着屏幕上滚动的“666”、“洋哥牛逼”、“这可比国足比赛好看多了”，心里那点邪火和憋屈，好像真散了不少。
高潮出现在后半段。一个Id叫【退钱哥本尊】的账号，顶着个刚注册的1级小号，发出了今晚最朴实无华、却最杀气腾腾的一条弹幕，没有任何特效，就四个猩红的大字：“退！钱！来！战！”
这条弹幕一出，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滞了一瞬，仿佛被这四个字的杀气冻结了。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弹幕彻底爆炸：“正主来了！！！”“退钱哥出征！寸草不生！”“洋哥！历史性时刻！接住这球，恩怨两清！”“接不住就真得进厂了！压力拉满！”
【退！钱！来！战！】四个大字，仿佛吸收了直播间所有的怨念和不甘，凝聚成一颗沉重无比、带着血色暗芒的实体炮弹（脑补特效），没有花哨的弧线，就是最直接、最暴力、最蛮不讲理的直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脑补），直轰球门正中央！势大力沉！要的就是一个硬碰硬！
我瞳孔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退钱哥的怒吼仿佛就在耳边炸响！没有犹豫，没有退缩！我低吼一声，重心猛地沉到最低，双脚如同扎根在地，双臂屈肘护在胸前，摆出了最标准、最扎实的“硬吃”姿势！这是门将最考验胆魄和基本功的瞬间——正面硬刚爆射！
咚——！！！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脑补+小陈用力拍桌子模拟）仿佛在器械房里回荡！
那虚拟的“退钱弹幕球”，带着百万网友的注视和退钱哥的执念，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交叉的双臂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上半身剧烈后仰，脚下蹭着地板硬生生向后滑了半米！手套的减震层（心理作用）似乎瞬间压缩到了极限！
“顶住啊洋哥！”“电子厂在招手！”“给我进去——！”
弹幕疯狂刷屏。
“呃——啊！”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腰腹核心力量瞬间爆发！借着向后滑动的卸力趋势，双臂猛地向外、向前一个推送！不是抱住，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沉重的“退钱弹幕球”，狠狠地、精准地、拍向了球门后方！
目标——那个贴着“电子厂招工处”的大红塑料桶！
哐当！哗啦——！
虚拟的“退钱弹幕球”（意念中）不偏不倚，正正砸进了塑料桶敞开的桶口！巨大的惯性甚至让塑料桶晃了几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成了！
我保持着推送后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淌。死寂了一秒的直播间，瞬间被彻底点燃！礼物特效如同火山喷发，彻底淹没了画面！
“卧槽！！！！！”“神扑！！！！”“电子厂招工桶：今日业绩+1！”“退钱哥：这波我认了！洋哥硬气！”“RN退钱？RN牛逼——！！！”
【蓉城搓澡哥】更是直接刷了十个嘉年华：“洋仔！这手活比搓澡有劲！电子厂免试录用资格哥给你保了！（狗头）”
我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看着屏幕上那一片“牛逼”的海洋，看着那个装进了“退钱球”的塑料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这口憋着的闷气，好像真特么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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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活的代价，来得比电子厂招工简章还快。第二天上午，训练刚开始，队务小张就哭丧着脸，捏着两张纸跑过来了。一张是足协红头文件的传真，措辞严厉：“关于对国家男子足球队运动员刘邵子洋不当行为的处罚决定…未经允许，私自利用国家队元素进行网络直播，发表不当言论，造成恶劣社会影响…严重违反队规队纪…即日起暂停国家队集训资格，并处以罚款五万元人民币…责令其深刻检讨…”
另一张，却是一份制作精良、散发着油墨香的合同意向书，落款是某顶级网红经纪公司。标题贼醒目：“鬼才门将，破圈顶流！千万级签约邀约：打造全网第一‘整活门神’Ip！”后面列着一串让人眼晕的数字：签约费、分成比例、年度推广计划…承诺一年内粉丝破五千万，综艺影视资源任挑，广告接到手软。
我拿着这两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纸，站在训练场的阳光下，有点恍惚。一边是冰冷的禁赛令和罚单，一边是闪着金光的网红坦途。
“洋哥…这…”小张看看文件，又看看我，一脸纠结，“李领队让你去他办公室…还有，那个经纪公司的王总，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说等你回复…”
不远处，主力门将王大雷结束了热身，正和江津教练练扑救。他一个漂亮的侧扑，稳稳抱住江指导射出的地滚球，起身时，目光朝我这边扫了一眼，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是同情？是觉得我活该？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捏了捏手里的纸。足协的处罚，意料之中。那经纪公司的邀约…说不动心是假的。谁不想名利双收？谁不想站在聚光灯最中央？当网红，拍段子，接广告，数钱数到手抽筋，不比在替补席上坐冷板凳，挨球迷骂强百倍？
可…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球门。王大雷又一次高高跃起，单掌将江指导刁钻的吊射托出横梁。身体在空中舒展的弧线，手套触球那一声清脆的“砰”，还有落地时草屑飞扬的瞬间…
那才是根儿。是小时候在温州野球场上疯跑，被球闷得鼻血横流还傻笑的根儿。是咬牙挤进武汉三镇青训，在西班牙巴塞罗那顶着时差加练的根儿。是梦想着有一天，能真正站在国门线上，听到山呼海啸是为自己响起的根儿。
整活是发泄，是无奈，甚至可能歪打正着走出条路。但要是真一头扎进那流量泡沫里，把“门将刘邵子洋”彻底变成“网红整活哥”，那根儿，怕是就断了。扑弹幕球再花哨，能比得上真正扑出对手必进球时，血液冲上头顶的那种炸裂感吗？
我把那份金光闪闪的经纪约对折，再对折，随手塞进运动裤口袋里。然后拿起那张足协罚单，弹了弹，走向李领队办公室的方向。
“洋哥！你…想好了？”小张在身后喊。
我没回头，扬了扬手里的罚单：“想好了。先去给李头儿写检查，深刻的那种。”顿了顿，脚步没停，声音不大，但清晰：
“至于电子厂…让他们再等等。这球门，老子还没守够呢。”
阳光有点刺眼，但球场的草皮，绿得真他妈踏实。网红的路金光闪闪，可门线上那七米宽五米高的方寸之地，才是老子该死磕的战场。整活？那是副业！主业，还得是让那帮喊退钱的爷们儿，有一天能把“RN退钱”咽回去，换成“洋哥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