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那边传来信息，陈迹就快到了。
陈嚣收手，看了一眼垂头无神的刘奶奶，轻笑一声。
现在，整个巫村只剩下他和哥哥嫂子三个有意识的活人了。
“阿嚣。”陈迹推门，看到了陈嚣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中，“回家了，很晚了。”
“好。”
他转过身，蹲下身子，黑蛇从陈迹身后的草丛中钻出来，游走爬行至他面前，立起上半身，顺着胳膊向上蜿蜒。
它将脑袋停留在陈嚣脖颈，歪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小黑，辛苦你帮我照顾哥哥了。”
他盯着陈迹，陈迹自然也知道黑蛇是用来监视他们的。
陈迹面色不改，下意识看向刘奶奶的方向，发现她还活着，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就说嘛，陈嚣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乱杀人的性格。
陈嚣歪头，“你在看什么？”
“奶奶还好吗？”
“她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陈嚣笑了一下，快步走到陈迹面前，“走吧，一起回家。”
乡间青石路，冷冷清清。
即使有月光照耀，却仍令人无端发冷。
陈嚣抬头，似是感慨，“好久没这样单独走在一起了。”
“是有很久了，那个时候你还很小。”
“虽然我那时很小，可是我的记忆很好。”陈嚣缓缓说道，“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了很多遍。”
妈妈逃离的第一天，他很想追上去，想和她一起离开。
哥哥离开的第一天，他站在路的尽头，以为他还会回来。
爸爸出发的第一天，他冰冷地对天发誓，发誓再也不流一滴眼泪。
“阿嚣，我当初离开是有原因的。”
陈嚣早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但并不意味着，当他得知陈迹是身不由己后，就能欣然原谅他。
他又不是傻。
“哥哥，别说这些了，我不想听。”陈嚣回答，“你就老老实实留下来吧。”
陈迹无言以对，完全不清楚他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害得陈嚣变成现在的偏执模样。
“我只希望你能做个好人。”
“哥哥，论做人，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连骗婚杀妻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陈嚣也瞧不起他。
目前，兄弟俩处于相互认为对方脑子有毛病的阶段。
“你还没告诉我，爸爸妈妈如今怎么样了，他们……解开误会了？”
陈迹回忆起那些事，不免有些难以开口，只好换了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开口。
“他们没有误会。”
“……蛊虫呢？”
“你还怪妈妈？”陈嚣敏感脆弱的神经被戳中，整个人顿时又炸毛了，“你凭什么怪她，别装的好像很关心她似的，在推卸责任这块，你跟爸爸一样虚伪可耻。”
“爸爸怎么了？”
“我没有爸爸！”陈嚣捂着耳朵，跑到陈迹身前十米的位置，“我死爹了，你也死爹了，我们全家都死完了。”
陈迹深呼吸两口气，感觉自己硬生生要被气成高血压了。
明明想发作，却被陈嚣那句【全家都死完了】噎得说不出话。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
他真的确信陈嚣得了什么精神病了。
思维完全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