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心善,必能善用此物。”她微笑着说,然后化作黄鼠狼,消失在雾气中。
醒来后,我下了决心。这支参,要用来救最多的人。
此后数月,我小心切取参须参片,配入药中,专治危重病人。说来也怪,但凡用了这人参,再重的病都有转机。卫生所的名声传开了,连邻村的都抬着病人来求医。
然而好景不长,公社新来的革委会主任董大勇听说了这支人参。
“陈济民,听说你得了件宝贝?”那日他带着两个民兵来到卫生所,“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渡难关,这种宝贝应该上交国家,统一分配。”
我心头一紧,推说人参已经用完了。
董大勇冷笑一声:“有人反映,你搞封建迷信,说这人参是什么黄大仙送的?”
我背后冒出冷汗,强作镇定:“主任说笑了,那都是乡亲们传闲话,我一个医生,只信科学。”
他们翻箱倒柜,最终没能找到我藏在药柜夹层中的人参。
当夜,我辗转难眠。留下人参,风险太大;交出去,又不知会落到谁手。正犹豫间,忽听窗外有响动。推开窗,只见月光下,一只黄鼠狼站在院中,嘴里叼着个布包。
它放下布包,向我拜了拜,转身离去。
我打开一看,竟是又一支人参,比先前那支稍小,但也非凡品。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董大勇:“主任,我想通了,确实还剩些人参,愿意上交。”我把那支小的交了出去。
董大勇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陈医生思想觉悟提高了。”
然而不出我所料,这人参最终并没到急需的百姓手中。一个月后,我听说董大勇将人参送给了上级,换来了调回省城的机会。
我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将那支大人参分藏在多处,继续悄悄用于救治危重病人。
一九六二年底,年景稍好,痢疾疫情也缓和了。那支大人参也所剩无几。最后一小段,我珍藏起来,提醒自己不忘那个神奇的夜晚。
多年后,改革开放了,我终于可以坦然讲述这段经历。年轻人多当做神话听,唯有老人们频频点头,说万物有灵,善有善报。
临终前,我把那最后一片参放入口中,恍惚间又见到了那位老太太。她笑容慈祥,身旁跟着个健壮的青年。
“多谢你了,陈大夫。你不仅救了我孙儿,更以善心使用宝物,功德无量。”
我欲开口,却见她们化作一团金光,消散在雾气中。
翌日,儿女们发现我安详离世,面带微笑。
那只珍藏的参片,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