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这一切的发生,是理所当然的?是……必然?”
“不。”
云上槿否定了他的说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她看着江淮清,眼神深邃。
“鸟能飞向天空,不是因为‘理所当然’,上将。”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然后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而有力:
“渐进,选择,转变。”
“趴伏在地面,到树干上去攀爬,不是臣服,而是占领制高点的开始。”
“跳跃是向不可违抗的引力的首次宣战,而后展开双臂,滑过林间,扩大猎场,逃避天敌。”
“羽毛是暗棋,不只是漂亮的衣服,而是在关键时刻可以撕掉伪装,展现真正属于那飞行甲胄的锋芒。”
“所有的一切不是临时打造的武器,这是一场里应外合的经典持久的战役。”
“所以,今日每一声划破天际的鸟鸣,都是一份仍在履行的古老盟约。”
“它每一次振翅,都是在宣告这场持续亿万年的最终胜利,宣示着其血脉中来自遥远时代的、不容置疑的制空权。”
“而不是您说的那样的理所当然。”
“所以,”江淮清捕捉住她话语里的关键词,眼神锐利。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颠覆、谋划、连接……也是因为想要飞行?是某种……天性?还是生存所迫?”他试图将她的逻辑套用到眼前这疯狂的局面中。
云上槿却干脆地摇了摇头:“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是,一会儿又说不是!云上槿,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上将,”云上槿面对他的怒火,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耐心。
“我并非在戏弄您。只是您似乎一直……在用您最熟悉的战争思维在考虑问题。”她点出了关键。
“战争思维?”江淮清眼神一凛,这对他而言是本能,是融入骨血的东西。
“是的。”云上槿直视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
“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听令行事、按照固定战术思考的上将。我一直在尝试沟通的,是您本人,江淮清。您的判断,您的选择,而不仅仅是您肩章代表的权力和服从性。”
江淮清下意识地想反驳,那是军人的天职,是秩序的基础。
“可是服从命令本……”
“是,也不是。”
云上槿再次打断他,用那种令人恼火的、模棱两可的口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上槿似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引导般的提醒:
“我之前说过的,您可以说话。说您想说的话,而不是您‘应该’说的话。”
江淮清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他努力让声音恢复冷静,尽管依旧低沉紧绷:
“好。那么,回答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的最终目的?”
“我之前也说过了,”云上槿抱着娃娃,语气平稳地重复。
“您继续做您擅长的事。赢得胜利,用您的方式。”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脱离轨道了!”
“你所连接的那些力量,你所引导的‘进程’,根本不在任何可控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