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就站在几步之外,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目光死死地盯着病床上她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脸,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走了过来。
“江上将,”医生的语气十分凝重,“病人的情况……有些棘手。”
江淮清猛地抬眼看向医生,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刺穿对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她不能死。”
医生似乎被他的气势慑住,顿了一下,才继续疲惫地开口:
“目前来看,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他加重了语气,“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非常脆弱。”
一旁的王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插话道:
“上将,恕我直言……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撑不了多久?”
江淮清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眼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
他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抗拒某个可怕的事实。
王明犹豫了一下,看着江淮清那双几乎要喷火却又藏着恐惧的眼睛,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回答,语气沉重:
“就……就您之前那样用刑……”
他顿了顿,列举着那些残酷的事实,“高阶的Alpha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不停的审讯逼问,最高级别的抑制环控制,甚至……她才刚刚完成二次进化,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江淮清沉默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当时他一心只想着撬开她的嘴,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和配方,完全被功利和某种偏执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或者说,刻意忽略了那些后果。
王明看着他晦暗的脸色,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江淮清心上:
“她本来就身体瘦弱,有残疾,基础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受损。再加上这高强度的审讯和抑制环的反复刺激,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油尽灯枯,意味着身体系统的全面崩溃。
江淮清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泛白,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她难道……就一点恢复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王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从纯粹的身体角度讲,即使能侥幸活下来,并且得到最好的医疗手段维持,她也必将处于严重残障的状态,身体机能会受到不可逆的、毁灭性的影响,几乎没有了恢复的可能。”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病床上昏迷的人,“至于心理角度……”
王明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甚至是指控:
“上将,您应该比谁都清楚。长期遭受系统性虐待和折磨的人,往往会留下无法磨灭的严重心理创伤。这个……刑讯课上应该也有详细讲过,怎么一步步摧毁一个人的心理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