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郓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帕子:“歇会儿吧,太阳越来越晒了。”
“没事,铺完沙就歇。”苏婉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旁边的药圃,“我昨天采了些艾草和蒲公英,晒在那边了,等药材室建好,就能装罐储存,以后农户们有个小伤小病,随时能拿。”
乔郓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药圃里晒着一排排草药,青的、黄的、绿的,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你采了多久?”
“晨露没干的时候去的,那时的草药药效最好。”苏婉笑道,“后山还有些金银花,等周末我们一起去采吧,能防白粉病,还能泡水喝,清热解暑。”
“好啊。”乔郓点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和苏婉在一起,连忙碌的日子都透着温馨。
下午,周铁带来一个消息:“郓哥,拐子刘说,钱万贯派人去了寿张县,找黑虎的对头黄狼的余党,好像想挑唆他们找黑虎的麻烦,要是黑虎乱了阵脚,说不定会再找梁山帮忙。”
乔郓的眼神沉了下来。钱万贯真是阴魂不散,正面斗不过,就玩这种阴招。“黑虎那边有动静吗?”
“暂时没有,王老太的病好多了,黑虎最近心思都在照顾老娘上,没理会那些余党。”周铁道,“拐子刘已经让寿张的眼线盯着那些余党了,一有动静就汇报。”
“好,让眼线盯紧点,告诉黑虎,要是余党敢闹事,直接报官,我会跟寿张县衙打招呼。”乔郓沉吟道,“另外,让周林在莘县多备些粮食,要是寿张的运粮路线有波动,就从莘县调粮,别耽误军粮供应。”
“明白!”
处理完这事,乔郓回到学堂,苏婉正在给一个手指被木屑划伤的农户包扎伤口。她先用蒲公英汁清洗伤口,再敷上金疮药,最后用布条缠好,动作麻利又轻柔。“伤口别碰水,明天来换药,要是红肿了就来找我。”她叮嘱道。
农户感激地说:“谢谢苏姑娘,要是没有你,我们干活受伤了都不知道怎么办。”
乔郓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觉得苏婉是个难得的帮手。她不仅懂医术,还能和农户们打成一片,学堂有她在,就像多了个主心骨。“苏婉,”他走过去,“等学堂扩建好,我想在医药角设个‘农忙义诊日’,每月逢五,你给农户们免费看诊,药材从互助会的资金里出,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苏婉眼睛一亮,“农忙时农户们最容易受伤生病,有义诊日,大家就能及时看病,不会耽误农活。我还可以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比如止血、包扎,这样小伤就能自己处理了。”
“就按你说的办。”乔郓笑道,“我让赵掌柜准备药材清单,你列个需要的药材,咱们从东平府的药铺采购,量大还能便宜些。”
接下来的几天,学堂扩建进展顺利。新教室的梁木架起来了,药材室的地砖铺好了,阅书角的架子也打好了。农户们上课的热情更高了,每天早早地来占座,连周边乡镇的农户都赶来听课。乔郓和苏婉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学堂的台阶上,看着夕阳下的工地。新教室的轮廓在余晖中渐渐清晰,农户们收拾工具准备回家,嘴里哼着乡间的小调。“没想到这么快就快完工了。”苏婉感慨道,“刚来时,我还担心自己做不好医药教习,现在觉得,和大家一起做事,很踏实。”
“是你做得好。”乔郓转头看着她,“农户们都很喜欢你,说你不仅医术好,还没架子。”
苏婉的脸颊红了,低下头轻声道:“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能帮上大家。”
晚风拂过,带来药圃的清香。乔郓看着她鬓边被风吹起的碎发,想伸手帮她拂开,又觉得唐突,只能转而说道:“周末去采金银花,我让周铁准备些干粮和水,早点出发,后山的露水重,晚了就不好采了。”
“嗯。”苏婉点头,心里泛起期待。和乔郓一起去采草药,就像普通的结伴出游,不用想那些勾心斗角,只有山间的清风和草药的清香。
周日一早,乔郓和苏婉骑着马,往阳谷后山去。山路蜿蜒,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野花点缀其间。苏婉时不时停下马,采几株草药,教乔郓辨认:“这是车前草,能利尿通淋,农户们田间劳作容易憋尿,用它煮水喝正好;这是马齿苋,能治痢疾,夏天吃凉菜放些,还能开胃。”
乔郓学得认真,把每种草药的用法记在心里,偶尔还会问些刁钻的问题:“这两种草长得很像,怎么区分?”“煮水的话,火候有讲究吗?”苏婉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两人的笑声在山林间回荡。
到了后山的金银花丛,满枝的白色、黄色花朵竞相绽放,清香扑鼻。苏婉提着竹篮,踮起脚尖采摘花朵,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乔郓站在她身边,帮她扶着晃动的枝条,偶尔递过帕子让她擦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温馨的剪影。
“够了,这些晒干能装两大罐。”苏婉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满篮的金银花,笑容明媚,“一部分留着给农户们泡水喝,一部分用来防白粉病,正好够用。”
乔郓接过竹篮,沉甸甸的:“辛苦你了,回去我让伙房煮些金银花茶,给学堂的农户们尝尝。”
两人坐在山涧边休息,喝着带来的清水。苏婉看着清澈的溪水,轻声道:“以前在苏州,我爹常带我去山里采药,那时觉得采药很苦,现在才发现,和喜欢的人一起,做什么都不觉得苦。”说完,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红透,低下头不敢看乔郓。
乔郓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鼓起勇气道:“苏婉,我……”他想说些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
周铁骑着马急匆匆赶来,神色慌张:“郓哥,不好了!寿张县的黄狼余党闹事,把黑虎的粮摊砸了,还伤了两个脚夫,黑虎怒了,说要找梁山的人帮忙报仇!”
乔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钱万贯的阴谋还是奏效了,黑虎一旦找梁山,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立刻回去!”他拉起苏婉,翻身上马,“周铁,你先去通知拐子刘,让他拦住黑虎,别让他和梁山的人接触,我去寿张县一趟!”
马蹄声急促地响起来,打破了山林的宁静。苏婉坐在乔郓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心里满是担忧。她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又要来了,但看着身前乔郓沉稳的背影,她又觉得安心——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夕阳西下,山路上的身影匆匆远去。乔郓知道,这一次,他不仅要化解黑虎的危机,还要彻底解决钱万贯这个麻烦,才能让阳谷的根基真正稳固。而身边苏婉的陪伴,就像一束微光,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让他在这乱世的博弈中,多了一份温暖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