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冲心中一喜,以为相国终于要重用文人了,连忙道:“不知相国欲以何标准遴选?是经义,还是辞赋?”
“标准只有一个,”李儒缓缓说道,“家境贫寒,怀才不遇,且有胆识者。”
丁冲一愣,这个标准有些奇怪。
“选出来之后,送他们去江东。”
“送……送去江东?”丁冲的舌头都打了结,“去做什么?细作?”
“去做官,去做学问,去经商。”李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仿佛在看一群即将踏上不归路的羔羊,“相国说了,长安城太大,官位太多,一时半会儿坐不满。江东多才俊,与其让他们在孙策那小儿手下蹉跎岁月,不如请他们来长安,共襄盛举。凡愿来者,路费由朝廷一力承担,入长安即授官职,分田地,配府邸。”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丁冲,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派去的那些学子,就是活的招贤令。让他们把相国的仁德,把长安的富庶,把唯才是举的国策,传遍江东的每一个角落。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江东士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中心。”
丁冲彻底傻了。
他终于明白了。
用亏本的贸易,去冲击江东的经济,让他们的商贾无利可图,让他们的百姓依赖长安的廉价商品。
用高官厚禄,去引诱江东的人才,釜底抽薪,挖空他们的统治根基。
这……这是何等阴毒,却又何等堂皇的阳谋!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从根子上,要将江东那片土地,从精神到物质,彻底变成长安的附庸!
丁冲只觉得手脚冰凉,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酷的男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织网的毒蜘蛛,而整个江东,就是那张大网上,一只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的飞蛾。
“儒……领命。”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李儒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不再看堂下失魂落魄的四人,径直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
“对了,相国还有一句话。”
“他说,他要让周瑜那小子明白一个道理。”
“水军,是挡不住银子和人心的。”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满室的死寂,和四个被彻底颠覆了世界观的朝廷重臣,在灯火下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相国府的后院。
陈默正打着饱嗝,在一个小巧的暖房里散步。这里种满了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各种奇花异草,温暖如春。
貂蝉、蔡文姬、大小乔和甄宓,都住在这附近。他刚刚去看过怀着身孕的小乔和大乔,两个少女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让他这个“假爹”都觉得心情不错。
他知道李儒已经去执行他的计划了。那家伙是个天生的酷吏,执行力绝对没问题。
他所做的,不过是将后世最基础的经济战和人才战的理念,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讲出来而已。对付孙策这种根基尚浅的“创业公司”,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一辆坦克。
只需要时间。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随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会发着微光的小花,别在自己油腻的鬓角。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的“夜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主公,江东密报。”
陈默接过那支小小的竹管,展开里面的纸条,借着自己鬓角花朵的光芒看了起来。
纸条上的信息很短。
“孙策于曲阿大宴宾客,庆功扫平江东。席间,周瑜抚琴,孙策击节而歌,意气风发。江东士族,多有归心。另,大乔、小乔二女,国色天香,已至曲阿,孙策、周瑜皆有迎娶之意。”
陈默看完,将纸条随手一捏,化为飞灰。
“娶我老婆?还唱上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变得有些冷。
“行啊,让你们再多唱几天。”
“等我的‘商船’到了,我看你们还唱不唱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