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人口密度急剧增加,卫生状况下降,潜在疫病风险提升15%。】
“住处如何安排?”陈默打断了李儒的报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李儒精神一振,连忙道:“已按主公吩咐,在城西、城南的空地上,搭建了三处临时营地。以军中营帐为骨,辅以木料、茅草,虽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只是……主公,一万多人挤在一起,吃喝拉撒,皆是问题。儒已派人挖掘了临时沟渠厕所,并严令各营每日清理,但……人太多了,气味……实在难闻。”
他说到“难闻”二字时,脸上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味道,他今天只是去巡视了一圈,回来连喝三碗茶,都感觉鼻子里还残留着那股冲天的酸臭。
“规矩呢?”陈默又问。
“凡入营者,十人一伍,设伍长;百人一什,设什长。由军中老卒兼任,负责管束。营中严禁斗殴、偷盗、淫乱。今日有三人因抢夺毛毯斗殴,已由吕将军亲兵当众施以鞭刑,如今各营之内,秩序井然。”李儒躬身道,“主公之法,如快刀利刃,虽酷烈,却有效。”
陈默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最严酷的纪律,来约束这群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人,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白一个道理:在这里,董卓的话,就是天。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入内,呈上一份用布帛写就的紧急军报。
陈默展开一看,眉头微微挑起。
是袁绍派来的那个细作,被抓住了。抓住他的,不是巡逻的士兵,而是几个主动告发的流民。
那几个流民,曾经是河内郡的自耕农,家园被袁绍与韩馥的部下劫掠,才沦落至此。他们认出了那个细作是袁绍军中的一名文吏。
军报的末尾,附上了对那名细作的审讯记录,以及他藏在鞋底,准备送出去的情报。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小小的布帛上。
“……董贼不与我等争名,不与我我等争利,彼在争民,在争天下之根基!彼以暴虐之名,行收心之事。百姓畏其如虎,亦奉其如神……”
看到这里,陈默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这个袁本初,总算养了几个不那么蠢的。”他将布帛丢给李儒,“文优,看看,这是关东诸侯对我们的评价。”
李儒接过一看,先是惊愕,随即脸上露出了然与钦佩的神色。他再次躬身,这一次,拜得更深:“主公高瞻远瞩,一碗肉糜,胜过十万雄兵。此等阳谋,袁绍之流,看懂了,也只能干看着,学都学不来!”
确实学不来。陈默心中暗道。没有土豆和红薯打底,没有系统商城的物资支撑,谁敢这么玩,不出三天,自己就得被活活吃垮。
“主公,此细作,如何处置?”李儒请示道。
“不必杀了。”陈默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好吃好喝招待着,让他看,让他听。等过几日,再把他放了。”
“放了?”李儒一愣。
“对,放了。”陈默笑道,“让他回去,原原本本地告诉袁本初,我长安城,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光景。我要让他知道,他丢掉的,正是我捡起来的。我要让他夜夜睡不安稳,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杀人,是最低级的威慑。诛心,才是最顶级的玩法。
李儒瞬间领会了主公的意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他仿佛已经能看到,袁绍在听完汇报后,那张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的脸。
然而,李儒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出了那个比物资消耗更让他忧心的问题。
“主公,还有一事……今日在各营巡查时,城中派去的大夫发现,流民之中,有伤寒、痢疾的迹象。虽已将患者隔离在单独的病帐,但……人流混杂,秽物遍地,儒恐……疫病会就此蔓延开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
“主公,那碗肉糜粥,救得了饥饿,却救不了病痛。若大疫一起,这十万流民,恐怕非但不能成为我等的根基,反而会化为一场……吞噬长安的灾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