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紫红色的痕迹像一滴凝固的泪,在我掌心散发着诡异的寒意。
我的大脑不是我的大脑,它是一台精密到冷酷的生物计算机,此刻正以每秒万亿次的速度飞转。
数据流在视网膜上无声地奔腾,将这抹颜色与三年前镇卫生所销毁的一批废弃药品进行比对。
匹配结果在零点零三秒内弹出:鸢尾t,一种实验性的神经抑制剂,副作用是导致注射者瞳孔在强光下呈现短暂的紫罗兰色光晕,药效残留期四十八至七十二小时。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就在刚才,顾昭亭转身没入黑暗的瞬间,安全通道那盏猩红色的应急灯扫过他的侧脸,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右眼的瞳仁深处,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紫色。
他被注射了。
那句含混在风里的“别信”,根本不是对我说的警告,而是在对我发出求救。
他在对抗,用仅存的、尚未被药物完全侵蚀的意志,对抗他自己。
我猛地贴紧身后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像被抽掉骨头一样滑入一道狭窄的维修通道,完美避开了主走廊上那道规律扫过的红色红外线。
数据继续在脑海中翻涌,我强迫自己调取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所有关于顾昭亭的监控片段和记忆细节。
画面在我眼前一帧帧闪过。
桥洞下,他与线人交接情报时,右手无名指曾有过三次不符合他习惯的、痉挛般的抽动,像是神经末梢在抵抗某种指令。
从三楼通风管道跃下时,他落地后的重心向左偏移了七度,对于一个能将身体平衡控制到极致的人来说,这是致命的失误。
还有这把刀。
这把刀是他父亲的遗物,一把老式的65式伞兵刀,刀柄被他摩挲得温润发亮。
他从不离身,更视若生命,绝不可能轻易交到任何人手上,哪怕是我。
除非,他不再是他自己。
或者,他用这种方式,在递送一份连他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情报。
我的指尖在他经常触摸的刀柄连接处摸索,那里有一道比发丝还细的缝隙。
我用指甲用力一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刀柄末端弹开一个微小的暗格。
里面躺着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薄片,微型存储卡。
卡片表面用激光蚀刻着一朵图案,一朵濒临枯萎的野蔷薇。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们家老宅的院墙上,就爬满了这种野蔷薇,每年夏天都会开得肆无忌惮。
这是独属于我们之间的暗号。
我不敢有丝毫犹豫,从耳蜗里取出一枚伪装成耳钉的震动式数据接收器,这是我改装过的设备,可以将数据通过颅骨震动直接传入听觉神经。
我将存储卡插入接收器侧面的微型端口,一段经过高度加密的视频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播放。
画面摇晃而昏暗,像是在一个密闭的手术室里偷拍的。
顾昭亭被粗暴地绑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四肢被金属镣铐牢牢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