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处被废弃的管道,足以让他藏身,并在车子经过时瞬间发难。
然而,车速毫无征兆地放缓了。
“妈的,谁把路锥摆在这儿了?”司机粗声粗气地咒骂道。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路锥?
金手指立刻调取两小时前的街景记忆,那个排水渠口原本只堆着一堆建筑碎石,旁边斜靠着一辆破旧的生锈三轮车,根本不可能有市政路锥。
有人在我之后,动过现场。
这绝不是顾昭亭的手笔,他行动的原则是了无痕迹。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是“组织”设下的局。
他们不仅预判了我们的路线,甚至预判了我们的接应方式。
这个路锥迫使车辆减速,而那个被“清理”出来的渠口,就是一个亮着绿灯的死亡陷阱,引诱接应者现身。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用牙齿咬住下唇,连续三次,用急促而短浅的呼吸节奏,向震动器发出反向指令。
长停,短促,双次。
撤回,陷阱!
下一秒,刺眼的车灯光柱扫过渠口。
透过尸袋布料的微小缝隙,我瞥见一双锃亮的黑色军靴,正从渠口边沿迅速退入更深的草丛阴影中。
那不是顾昭亭的作战靴,他的靴子边缘有特定的磨损痕迹。
果然是诱饵。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截然不同的声响。
它来自车顶,极轻,像是金属划过铁皮,带着一种克制的节奏。
三声刮擦,短促而清晰,最后跟着一声稍长的拖音。
三短一长。
是顾昭亭!这是他独有的确认信号,代表“我已就位,计划变更”。
他没走,他根本没去桥下。他上了车顶!
我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车身猛地向右一倾,右后轮显然压上了路肩。
司机咒骂着猛打方向盘,试图将车子拽回路面。
巨大的惯性将我连同整个尸袋狠狠地向左侧甩去,重重撞在车厢壁上。
就在身体与车壁碰撞的那一瞬,我感到腰后传来一丝冰凉的刺痛。
衬衣被无声地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一枚薄而冰冷的金属片,顺着破口滑入我的内衣夹层,紧紧贴住我的皮肤。
是顾昭亭的军牌碎片。
我甚至不用去看,金手指已经通过金属片接触皮肤的形状和温度,构建出了它的模样。
上面用激光微雕刻着一行细小的字符,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厂门密码,B3709。
我瞬间明白了。
桥下的灯之所以没亮,是因为它只是一个吸引飞蛾的虚假火焰。
而真正的光,正从我的头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