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聋子的衣服。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件看似毫无关联的衣服会挂在一起?
我的金手指自动激活,眼前浮现出幽蓝色的数据流,开始对三件衣服进行扫描比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将手电光聚焦在袖口的位置。
我的校服袖口,顾昭亭的作战服袖口,李聋子的工装袖口,在同样的位置,都用一种极细的银色丝线,缝着一个微小的、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回形针图案。
针脚细密、均匀,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他们不是三个人。
一直以来,出现在我身边的“顾昭亭”,那个偶尔来帮我修理电器、总是对我比划着笑的“李聋子”,甚至某个时期的“我”……不,不对,校服是我的,但穿上它,或许就能成为“我”。
这是一个演员,一个扮演着我们三个角色的演员。
我突然明白了母亲留下的纸钱。
那张藏在我鞋垫下的最后一张纸钱,背面的“三”字,不是数字,也不是方向。
它代表的是三件衣服,三个身份,一个阴谋。
她早已察觉,却无法言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真正的顾昭亭,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那个帮我修好过母亲遗物收音机的、真正的老电工李聋子,也已经消失了。
而我,从始至终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一个被精心布置的骗局里。
这个接替者,这个新的“演员”,他复制了顾昭亭的一切,声音、习惯、作战技巧,甚至连我咳嗽时他会下意识皱眉这个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他不知道暗号。
他不知道我推入半寸的校服代表“危险”,不知道我最怕的,是别人叫我全名时那个独属于顾昭亭的、充满疼惜的停顿。
墙外的撞击声停了。
死寂,比之前的声音更加可怕。
他在干什么?
是在呼叫增援,还是在寻找开启机关的方法?
我不敢再耽搁,抓起手电,转身沿着狭窄的石阶向下走去。
空气越来越冷,那股尘封的味道里,渐渐混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干燥的气息。
那味道很熟悉,像是陈年的书卷,又像是……萦绕的香火。
一步,两步。
石阶在脚下延伸,通向未知的深处。
我握紧了手电,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已经没有退路,身后是伪装成守护神的恶魔,而前方,是母亲用生命为我指明的、唯一的生路。
我的脚步骤然停下。
楼梯到了尽头。
那股温暖干燥的气息在这里变得浓郁起来。
它不是来自别处,正是从我眼前这片黑暗的尽头弥漫开来。
手电的光柱颤抖着向前探去,驱散了前方的黑暗。
光线所及之处,空间的轮廓渐渐清晰。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开阔得多。
而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是从正前方的一个什么东西上散发出来的,那里,似乎还萦绕着一缕尚未完全散尽的余温。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