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谁在写我的名字(2 / 2)

那枚旧军牌!

内置的特种部队紧急信标,陈医生利用通风系统的气流,将它的微弱信号放大并引向了地窖深处!

这三下闪烁,是他用备用电源发出的信号!

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我心底涌出。我不再是孤军奋战。

我缓缓抬起右手,手中那把从工具台上顺来的刻刀,冰冷的刀锋在火光下闪着寒光,金属的寒意透过掌心,渗入血脉。

老K警惕地看着我,以为我要攻击他。

但我没有。

我忽然抬起左手,用刀尖,在自己的左边脸颊上,轻轻划下了一道血痕。

刀口不深,但足以让温热的血液立刻涌出,触感黏稠而滑腻,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在唇边蔓延。

那道划痕的位置、弧度,与我记忆中母亲唯一那张黑白照片里,她微笑时嘴角的弧线,分毫不差。

血珠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滴在蜡泊地面,发出极轻的“嗒”声,像一滴时间的凝固。

老K愣住了,他眼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困惑。

我对着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血腥味的笑意:“你说我像她?好。那我就用她的痛,来写你的罪。”

说完,我猛地转身,面向那面刻满了名字的石壁。

我伸出流着血的左手,用指尖蘸上从脸颊滑落的血液,以这温热的液体为墨,开始在石壁空白处书写。

我的金手指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全速运转,海量的数据在我脑中奔流,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第一笔,我模仿的是老K在那些转化契约上的签名,起笔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顿挫和掌控感,指尖划过石面,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第二笔,我调取了顾昭亭签下契约时的笔迹数据,那绝望而用力的捺划,在尾端拖出一道长长的、濒死的痕迹,仿佛能听见他当年落笔时压抑的呜咽。

第三笔,我融入了母亲笔记里最后那行警告的特征,每一划之间,都带着一个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那是她在剧痛中换气时的呼吸痕迹,指尖微微颤抖,像在模仿她最后的挣扎。

我将这三种截然不同、充满了矛盾与冲突的笔迹,用我自己的意志强行融合在一起。

老K的控制,顾昭亭的痛苦,母亲的抗争,此刻都经由我的手指,我的血液,在冰冷的石壁上重生。

我写下了七个字。

“K,你偷不走灵魂。”

那字迹,既像是林氏一贯的清隽,又带着老K的乖戾,更透着顾昭亭的绝望,但它又不完全是任何一种。

它像是一种全新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人的“第四种书写”。

一种从痛苦、记忆和反抗中诞生的……怪物。

我身后的老K死死地盯着石壁,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比墙壁还要苍白。

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出现的东西,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撞在石台上,发出一声闷响,石台上的蜡油微微震颤。

“不可能……这字……”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是一种信仰崩塌时的恐惧,“这是‘静默体’!这是只有……只有完成了转化的人才能写出的字!”

我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血痕与之前未干的炭线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正在痛苦中成型的、诡异的面具。

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我看到他眼中的惊骇,也看到了他眼中那一丝……期待已久的狂喜。

我轻轻地笑了,嘴角的动作牵动了脸颊上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却让我更加清醒。

“你说对了。”我说,“我不是她。我是她的遗书,是顾昭亭的签名,是你所有规则里,那个无法被消除的错字。”

就在这一刻,地窖最深处的黑暗中,通风口的铁栅栏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金属崩裂声,一道矫健的黑影无声无息地落下。

那双黑色的军靴精准地踏在满地黏腻的蜡泊上,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噗”,像落叶坠入泥沼。

是顾昭亭。

可老K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牢牢地锁在我的身上,锁在我脸上那张血与炭构成的面具上。

他痴迷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件终于完工的、最杰出的艺术品,喃喃自语。

“你终于……开始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