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五枚冰魄突然从卫卒队列中弹出,精准地落在五个黑衣人肩头。冰魄遇体即融,一股黑烟立刻从他们七窍涌出,带着腐臭的腥气。“噬魂咒?”历阳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如刀扫向阎胥,“这咒术只有魔族会修,怕是有人想挑唆灵、幽两族互斗,好坐收渔利吧?”
阎胥的脸色瞬间白了,忙躬身道:“流光君,此事我定严查!绝不让阎浮岛败类搅了两族和气!”
流光君的指尖在袖中蜷了蜷——他没料到沧溟会突然出手,更没料到这五人噬魂咒会被发现,历阳这招“围魏救赵”,倒是干净利落。
“噬魂咒自当严查。”流光君的语气缓了些,却仍带着压迫,“但我使团确实被贵方卫卒冲击,总要给个交代。否则,我如何向灵族上首回话?他们可没耐心听这些曲折。”
“要交代,也该是阎公子给。”历阳捏碎了掌中的琉璃杯,碎片嵌进掌心,“还请阎公子为这几个孩子解咒,否则……”
流光君向阎胥递了个眼色。阎胥不敢怠慢,指尖凝出黑雾,在五人眉心一点,黑烟渐渐散去。五人被幽冥卫拖下去时,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酒……姑娘……”
“灵矿和净世子的事,”流光君重提旧话,语气强硬,“让出地脉灵矿五成,再送净世子去无念城,此事作罢。”
“白公子好大的胃口。”历阳冷笑,“五个遭陷害的后勤兵,就要换我幽冥五成灵矿和圣子?痴人说梦。”
“那就别怪我灵族踏平幽冥!”流光君的灵力骤然暴涨,银白光芒在厅中炸开。
“幽冥立世千年,”历阳毫不退让,玄色灵力与之相撞,激起漫天光点,“灵帝在时都未能踏平,何况如今?”
双方剑拔弩张,连空气都凝着杀气。阎胥正急得冒汗,一名灵族护卫突然闯入,在流光君耳边低语了几句。流光君的面具下闪过一丝惊异,阎胥赶紧打圆场:“都是误会!不如比武代战?也算助助酒兴,如何?”
历阳与流光君对视一眼,都顺坡下驴。流光君的目光突然锁定卫卒队列中的沧溟,拱手道:“在下不才,听闻净世子灵力超群,今日正好讨教一二?”
沧溟与历阳同时一惊——何时暴露了?其实流光只是猜测:方才冰魄出手的灵力纯净得惊人,这卫卒虽低着头,气质却与旁人不同,倒像个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白公子说笑了。”历阳笑道,“圣子正坐镇幽冥,怎会在此?若公子想比试,老夫愿奉陪。”
“哦?”流光君故意激将,“难道净世子竟是缩头乌龟,不敢露面?”
沧溟正要迈步,一道红影突然从厅外掠入,挡在他身前。赤霄眉眼带笑:“要比试?我来呀!”
满厅皆惊。历阳更是愕然——这丫头不是该在幽冥宫吗?怎会跑到曲水?
“姑娘是何人?”流光君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见她一身寻常劲装,不像有灵力的样子。
“在下赤霄,幽冥末学。”赤霄拱手,笑得坦荡,“没进得了幽冥卫,不过也算净世子半个徒弟。师父不在,弟子替他出战,没毛病吧?”
“别胡闹!”沧溟上前拽她,指尖触到她的手腕,才发现她掌心全是汗。
“赤霄,休得捣乱!”历阳也沉声呵斥。
赤霄甩开沧溟的手,转向历阳:“总师是不待见我?您说说,这里除了我,谁出战合适?”她又看向流光,“你们不过想探幽冥实力,我这落选的先试试水。输了,再请师兄们上;赢了,也算给百花宴添个乐子,多好。”
历阳想起毕业测试时她的身手——若她都赢不了,今日在场的卫卒怕是更难。他终是点头:“好。”
“既如此,”流光君道,“赌个彩头?我们赢了,灵石进贡翻倍。”
“我们赢了,”历阳递过一张清单,“置换的粮食里,需加这几样。”
流光君扫过清单——都是无念城与死亡之地交界处的寻常作物,灵族本就不看重,便应了:“一言为定。”
“好好打,输了就别回幽冥了。”历阳低声对赤霄道,语气里藏着期许。
结界在百花厅中升起时,赤霄已握紧了破风剑。剑身泛着银白灵光——那是沧溟早已注入的净世灵力。对面的灵族护卫灵力澎湃,显然是流光身边最得力的高手。
“铛!”
剑刃相碰的瞬间,赤霄已如鬼魅般掠到护卫身侧。她本无灵力,却仗着风蚀崖练出的速度,借着破风剑的灵力加持,在护卫的灵力网中穿梭。护卫的灵光几次擦着她的衣襟掠过,都被她险险避开,反倒被她的剑风逼得连连后退。
流光君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护卫是他身边灵力最高的,竟连个“落选幽冥卫”的丫头都拿不下?幽冥卫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激战中,赤霄的后背突然泛起红光。封印的裂缝在灵力冲撞下裂开,业火顺着血脉窜入破风剑——银白剑身瞬间染成血色,挥剑时竟带起冰火交融的灵光!
“轰!”
灵光震碎结界,狠狠砸在灵族护卫胸口。护卫喷出一口血,踉跄着倒地。
“霄,剑下留人!”沧溟的声音带着急惶。
赤霄猛地回神,血色从剑身褪去,眼里的猩红也渐渐消散。她喘着气,握着剑的手还在发颤。
“赤霄姑娘好身手。”流光君走上前,目光复杂,“听闻幽冥女修士极少,姑娘不仅貌美,灵力更是超群,看来谣言不可信啊。”他端起酒杯,“在下敬姑娘一杯。”
“师父有令,不许饮酒。”赤霄避开他的目光,语气生硬。她原还好奇“灵族第一美”长什么样,此刻却只想逃离——方才失控的业火,让她心头发慌。
“师命不可违。”她抬眼时,眼底还残留着血丝。
沧溟赶紧上前,攥住她的手腕,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帮她压制躁动的业火。历阳也端酒上前,一饮而尽:“这逆徒野性子惯了,冲撞特使,还请见谅。”
流光君看着紧握的两人,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历阳,终是按下了心思。这幽冥城藏的底牌,比他想的多。再闹下去,怕讨不到好处,并匆匆结束了宴席。
赤霄被沧溟拉着往外走,掌心的汗蹭在他的衣袖上。她回头望了眼百花厅,琉璃灯的光在结界碎片中晃荡,像场未完的梦。而她握着破风剑的手,还残留着冰火交织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