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的手指还搭在键盘上，屏幕里那行“未知信号尝试接入”的提示已经消失。他没动，盯着原本显示数据流的位置看了两秒，然后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指尖有点麻，像是通电后刚拔掉插头。
陈梦瑶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你还能继续？”
“能。”他说，“把实验舱调到待命状态。”
“神经波动还没完全平复。”她顿了一下，“刚才那场数据战拖得太久，你有三十七秒处于意识超载区间。”
“我知道。”苏逸站起身，椅子自动滑开，“现在不是测试的好时机，但也不是停下来看报告的时候。”
他走向走廊尽头的金属门，沿途科研人员低头记录，没人说话。门打开时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实验舱内部灯光逐排亮起。
这是个半封闭空间，四周布满感应器，中央地面刻着九宫格纹路。上次启动共鸣技时震裂了三层防护罩，这次加装了缓冲阵列。
苏逸走进去，站在中间位置。
“开始低功率模拟。”他说。
控制台那边有人敲下回车键。空气微微震动，一圈淡青色波纹从脚下扩散出去。监测屏上的曲线跳了一下，立刻被压住。
“融兵鼎和化形鼎准备就绪。”陈梦瑶报出参数，“能量输出稳定在阈值以下，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
苏逸闭眼，体内第一尊青铜鼎缓缓转动。这不是第一次调动它，但以往都是直接释放，像拧开高压水枪那样冲出去。现在要做的，是控制水流大小，甚至让它分段喷射。
他先让力量沿着右臂下行，在掌心凝聚成一点微光。这一步没问题。接着尝试将光点分成三股，分别停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末端。
失败了。
三股能量刚成型就互相吸引，撞在一起炸开。虽然只在体内发生，但他胸口一闷，差点咳出来。
“过载警报触发一次。”技术人员提醒，“建议暂停三十秒。”
“不用。”他摆手，“再来。”
第二次调整策略，先把融兵鼎的力量拉长，像拉面条一样延展成线，再用化形鼎在这根线上打结，形成三个独立节点。
成功了。
指尖亮起三个小点，整齐排列，持续五秒未崩解。
“稳住了！”有人低声喊。
主控屏上，原本锯齿状的能量图变成了一条带波峰的曲线，虽然不完美，但已经有了节奏感。
“进入第二阶段。”苏逸睁开眼，“我要试三阶脉冲。”
“你确定？”陈梦瑶转头看向他，“这个模式还没人跑通过。”
“所以我才要现在试。”
他深吸一口气，把另外七尊鼎全部屏蔽，只留下融兵与化形维持通道。然后调动窃运鼎，捕捉自己刚刚释放的那一段波动频率。
脑子里浮现出一组数字——那是他自身灵气的原始波长。
他按照这个数值反向调节输出节奏，像调收音机找频道那样一点点微调。第三次尝试时，终于对上了。
嗡——
一声轻响，实验舱内的空气像是被拨动的琴弦，发出短暂共振。
屏幕上，曲线变成了标准的正弦波，起伏均匀，误差率显示0.78%。
“成了。”陈梦瑶看着数据确认，“毫秒级控制达成。”
苏逸没说话，额头有汗滑下来。他抬起手，对着空中轻轻一推。
一道极细的青光射出，打在对面墙上预设的目标点上。光束没有炸开，也没有扩散，而是像水柱一样贴着表面流淌，沿着画好的路线走完一圈，最后收束成一个点。
“精度达到厘米级。”技术员念出结果，“能量衰减率低于预期。”
“这不是破坏用的。”苏逸收回手，“是可以编程的。”
接下来四个小时，他们做了十二次重复测试，包括双频交替、延迟响应和远程同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稳。
中途有两次出现共振失控，设备报警，但都被及时切断。苏逸的状态也逐渐回升，从最初的迟滞变得流畅。
最后一次测试结束，他靠在墙边喘气。
“要不要休息？”陈梦瑶走过来递水。
“等会儿。”他摆手，“还有事没做完。”
他看向实验区外侧的一块隔离地。那里是模拟污染区，土壤发黑，寸草不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刺鼻味。这是三个月前从西北荒漠运来的样本，辐射超标四百倍，植物存活率为零。
“你说过想试试修复功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