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溪流的消息,给疲惫的队伍注入了一丝活力。在里正和苏锐的催促下,大部队再次启程,沿着先遣队留下的标记,向着深山进发。
然而,很快被现实的艰难碾碎。
真正的深山老林,远非外围可比。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中艰难地透下几缕斑驳的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林间光线常年昏暗,明明是白日,却弥漫着一种黄昏般的压抑。脚下是厚厚的、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柔软而湿滑,混杂着盘根错节的树根和嶙峋的碎石,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哎哟!”奶奶脚下一滑,若不是大伯和大伯娘手忙脚乱地拉住,差点摔个结实。
“这什么鬼路!根本没法走!”爷爷苏老汉拄着棍子,气喘吁吁,骂骂咧咧。
“都少说两句,留神脚下!”苏工在前头沉声喝道,一边小心地扶着板车,避免车轮陷入松软的腐叶中。
行进速度变得异常缓慢。队伍拉得很长,孩童的哭闹声,大人的呵斥声、喘息声,以及身体摩擦过灌木丛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慌。
更让人防不胜防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小东西。
“啊!有虫子!”一个妇人尖叫着拍打自己的脖颈。
“蛇!有蛇!”另一个方向传来惊恐的喊声,人群一阵骚动。
苏锐眼神一凛,迅速靠近,只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受惊,正蜿蜒着试图钻入草丛。他手起棍落,精准地将其挑飞砸晕,动作快如闪电。
“是毒蛇!大家走路看着点,尽量别靠近草丛茂密的地方!”苏锐扬声警告,脸色凝重。
毒虫蛇蚁,成了比饥饿更迫在眉睫的威胁。蚊蚋成群结队地围着人叮咬,各种不知名的小虫往衣服里钻,引得人们不时惊叫拍打。气氛愈发紧张,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行走间左顾右盼,生怕下一个被咬的就是自己。
苏甜紧紧跟在家人身边,意识高度集中。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植被,凭借着穿越后融合的草药知识和现代毒理学基础,快速辨识着潜在的威胁和可用的药草。
“妈,把这个揉碎了涂在露出的皮肤上,能驱虫。”苏甜悄声递给赵梅几株刚顺手采下的、带着特殊气味的艾草类植物。赵梅连忙接过,分给家人使用。
就在这时,队伍中段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人群迅速围拢过去。只见一个中年汉子倒在地上,面色发青,呼吸急促,一条小腿迅速肿胀起来,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紫黑色,两个细小的牙印清晰可见。
“是被毒蛇咬了!是毒蛇!”他妻子瘫坐在旁,哭得撕心裂肺。
“快!让开!让甜姐儿看看!”里正王伯焦急地喊道,如今苏甜的医术在队伍中已有口碑。
苏甜立刻挤上前去,蹲下身检查。她神色凝重,快速从随身携带的(掩饰空间存在的)旧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皮卷,展开后里面是几排寒光闪闪的银针和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