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化工厂叫什么名字?”公羊黻追问。
苏建民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恒昌。”
“恒昌化工厂?”公羊黻愣住了,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新闻里报道过,恒昌化工厂因为污染环境,被政府查处了,负责人也被抓了。原来丈夫当年发现的,就是这家化工厂的秘密。
“那你知道当年运化学废料的火车是哪一趟吗?”公羊黻接着问。
苏建民摇了摇头,又在纸上写:“我不知道具体车次,但我记得那天晚上,有一趟加班车,是半夜发车的,应该就是那趟车。”
公羊黻点点头,把苏建民写的内容记在心里。她看向苏晚晴:“晚晴,你爷爷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他了。谢谢你带我们来,也谢谢你爷爷告诉我们这些。”
苏晚晴点点头:“阿姨,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爷爷说了,能帮到您,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公羊黻和老马走出病房,刚到走廊尽头,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正是刚才在火车站遇到的刀疤脸等人。
“看来你们还真是不放弃啊。”老马冷笑着说,挡在公羊黻身前。
刀疤脸看着公羊黻,眼神里充满了威胁:“把苏建民写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你们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公羊黻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笔记本,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些人,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警察来。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护士。医生看到刀疤脸等人,皱了皱眉头:“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病房区,闲杂人等不能进来。”
刀疤脸没想到会遇到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是病人的家属,来看望病人的。”
“病人的家属?”医生疑惑地看了看他们,“302床的病人家属我认识,没见过你们啊。你们到底是谁?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刀疤脸脸色一变,他知道医院的保安很快就会过来,要是被保安缠住,就麻烦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公羊黻一眼:“算你们走运,我们走。”说完,带着身后的几个男人,转身就走。
看着刀疤脸等人走远,医生松了一口气,看向公羊黻和老马:“你们没事吧?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以后要小心点。”
“没事,谢谢你啊,医生。”公羊黻感激地说。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医生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公羊黻和老马走出医院,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老马问道,“那些人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公羊黻想了想:“我们先去铁路局,查一下当年半夜发车的加班车是哪一趟,然后再报警,把我们知道的事情告诉警察。”
老马点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站起身,朝着铁路局的方向走去。阳光越来越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公羊黻的心里却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她知道,为了丈夫,她必须坚持下去,找出当年的真相。
铁路局档案库,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件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纸张的味道。公羊黻和老马找到负责人,说明来意后,负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让他们查阅当年的档案。
“当年的加班车记录都在这里了,你们慢慢找吧。”负责人指着一个文件柜,说道。
公羊黻和老马走到文件柜前,开始翻阅里面的档案。档案都是按年份和月份分类的,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三十年前那个月份的档案。
“找到了!”老马突然喊道,手里拿着一份档案,“你看,当年确实有一趟加班车,是半夜一点发车的,车次是K987次,目的地是邻市的一个小站。”
公羊黻赶紧凑过去,接过档案看了起来。档案上写着,这趟车是临时加开的,车厢里装载的是“工业物资”,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物资。
“肯定就是这趟车了,”公羊黻激动地说,“车厢里装的肯定就是恒昌化工厂的化学废料。”
就在这时,档案库的门突然被推开,刀疤脸带着几个男人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铁棍。
“看来你们还真是能找啊,”刀疤脸冷笑着说,“不过今天,你们别想带着这份档案离开这里。”
公羊黻和老马脸色一变,赶紧把档案藏在身后。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铁路局,你们敢在这里动手?”老马喊道,试图吓退他们。
刀疤脸不屑地笑了笑:“铁路局又怎么样?只要能拿到档案,我们什么都敢做。”他说着,冲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上,把档案抢过来。”
几个男人拿着铁棍,朝着公羊黻和老马冲了过来。老马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还算敏捷,他拿起身边的一个文件柜,挡在身前,挡住了一个男人的攻击。
公羊黻则趁着混乱,拿着档案,朝着档案库的后门跑去。刀疤脸看到后,赶紧追了上去:“别跑,把档案留下。”
公羊黻拼命地跑着,身后传来刀疤脸的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跑不过刀疤脸,只能想办法甩掉他。她看到前面有一个楼梯口,赶紧跑了下去。
楼梯间里没有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公羊黻沿着楼梯往下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着墙壁,继续往下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她看到楼梯间的尽头有一扇门,赶紧推开门跑了出去。门外是一个停车场,停着很多辆车。她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警车,正闪着警灯,心里一喜,赶紧朝着警车跑去。
刀疤脸追到门口,看到公羊黻朝着警车跑去,脸色大变,他知道要是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他咬了咬牙,狠狠跺了跺脚,最终还是不敢再追,转身就往回跑,很快消失在了楼梯间的阴影里。
公羊黻一口气跑到警车旁,用力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一个年轻的警察探出头来,疑惑地看着她:“阿姨,您有事吗?”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公羊黻喘着粗气,把怀里的档案和笔记本递了过去,“这里面有重要线索,关乎一桩三十年前的命案,还有人想抢这些东西!”
年轻警察见她神色慌张,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立刻严肃起来,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公羊黻坐进车里,平复了一下呼吸,把丈夫的遭遇、苏建民的证词以及刀疤脸等人的多次阻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警察。
警察听完后,立刻通过对讲机联系了警局,请求支援。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呼啸而至,一部分警察冲进铁路局档案库,去抓捕刀疤脸等人,另一部分则带着公羊黻和随后赶来的老马,回警局做详细笔录。
在警局里,公羊黻把所有的证据——丈夫的广播录音、苏建民的工作笔记、铁路局的档案,还有刀疤脸等人的威胁行为,都交给了办案民警。民警根据这些线索,很快展开了调查,恒昌化工厂当年的秘密运输网络、与铁路局内部人员的勾结,以及老周被灭口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几天后,警方传来消息,刀疤脸等人全部落网,他们对当年杀害老周、以及这些年阻挠调查的行为供认不讳。恒昌化工厂当年参与此事的相关人员,即使已经退休,也被警方一一找到,依法追究责任。
公羊黻拿着警方出具的案件侦破通知书,来到了丈夫的墓前。她把通知书放在墓碑前,又按下了那个老旧录音机的播放键。熟悉的广播声在墓地的寂静中响起:“各位旅客,K452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带好您的行李……”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墓碑上丈夫的名字,泪水再次涌出,却带着一丝释然:“老周,三十年了,真相终于大白了,你可以安息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墓碑上,也落在公羊黻的身上。她站起身,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到丈夫穿着藏蓝的铁路制服,站在站台尽头,冲着她温和地笑。旁边的老马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瓶水:“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公羊黻接过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知道,这漫长的追寻之路终于走到了尽头,而未来的日子,她会带着这份迟来的真相,好好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