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向珍珠,语气又沉了沉:“但你得记着,这学是你自己要转的,去了就得好好读,别白费了所有人的心思。”
珍珠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忙不迭点头:“爹,我知道!我肯定好好学习!”
苏建兵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忽然松快了些——或许这事儿也不全是坏的,至少孩子有盼头,总比在村里混日子强。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那点不情愿,也跟着咽进了肚子里。
另一边,回到省城的陈静没去医院,反倒径直往公司赶。推开办公室门时,孔娟正低头整理文件,听见动静抬头,见她额角沾着汗,鬓发凌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语气满是关切:“你母亲的手术情况怎么样?下午我还一直惦记着。”
陈静扶着门框喘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轻声说:“手术挺成功的,就是还得在IcU观察两天,等指标稳定了才能转普通病房。”
孔娟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你母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陈静轻轻点头,愧疚却像藤蔓般缠上心口,勒得她呼吸发紧——从普通工人做到办公室秘书,孔娟一直照着她,可她却一直在撒谎。
她张了张嘴,刚想把真相说出口,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娘哽咽的声音、弟弟怯生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扯出个勉强的笑,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借你吉言等她稳定些,我再跟你细聊。”
怕再聊下去露了破绽,陈静赶紧攥紧包带,把话头转开:“对了,光顾着说我娘的事,还没跟你敲定明天接珍珠的细节。”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这事千万不能让苏建兵知道,我想了想,安排在镇上的茶楼最合适——人少眼杂,不容易被他察觉。”
孔娟点头,眉头舒展了些:“我也是这么想的,村里熟人多,镇上茶楼反而安全。”
陈静又往前挪了挪,指尖微微发颤,眼神却刻意放得坚定:“我计划明天一早从省城出发,先去茶楼等着,您晚点再过去,免得路上遇到熟人。这样安排,您看行吗?”她只有把注意力全放在计划上,才能暂时压下心里的愧疚。
孔娟听完,立刻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座机,指尖在按键上敲得清脆:“小张,你明天准备五千元现金,下午下班前务必送到我办公室,陈静要用这笔钱办急事。”挂了电话,她又特意补了句:“钱的事你放心,我盯着进度,明天肯定不耽误接珍珠。”
敲定好接珍珠的事,陈静攥着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她没回住处,反倒绕去了医院——虽说之前是编的谎话,但心里终究记挂娘,还是想隔着病房门看一眼才安心。透过门上的玻璃,瞧见娘正靠在床头喝粥,脸色还算红润,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落地。没进去打扰,转身就直奔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去堰东镇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