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死寂如墓。魇煞呈上一枚留影玉简,灵力激发后浮出光幕——
仙盟凌霄殿,十二长老面色铁青。
“离阙带走那魔头已近百日!”天枢长老须发戟张,“诛心契毫无反应!恐生变故!”
光幕切换,无数仙门修士在秘境中仓皇奔逃,身后拖着粘稠如活物的血影。
“是栖梧的魔气!”有人嘶声哭喊,“他在寒渊屠城时残留的血煞…凝成魔魇了!”
画面再转,几个小宗门长老围着破碎的命牌:
“昨夜又有三名弟子心脉爆裂而亡…验尸发现心窍残留灰烬…是栖梧的焚世焰!”
“那魔头已成气候!”玉衡长老一掌击碎玉案,“离阙根本控不住他!速结诛魔大阵!”
光幕轰然炸裂!离阙覆在栖梧手背的掌心凝出霜花,将玉简碾为齑粉。
他冰蓝瞳孔深处,映着栖梧惨白如鬼的脸。
“怕了?”离阙声音淬着寒渊的冷。
“仙门已在极北之地布下九幽锁魔阵。阵成之日,便是你焚骨之时。”
栖梧枯瘦的手指猛地抠进离阙腕骨!灰暗眼底翻涌着滔天血浪:
“师尊…也在阵眼之中吗?”他声音嘶哑如锉刀刮骨。
“用诛心契…烧死我的时候…您会亲手点火吗?”
离阙骤然抽手!
掌心的暖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冰寒。
栖梧蜷缩在雪蚕绒里剧烈颤抖,腕骨上残留着离阙五指箍出的青紫瘀痕。
“血玲珑在北境寒渊筑了万魂台。”
离阙起身,月白袍袖拂过栖梧枯槁的脸颊,留下一线寒梅冷香。
“她要抽干三千修士神魂,为你重铸魔骨。”
栖梧瞳孔缩成针尖!
“三日后子时,魔骨将成。”离阙走向殿门,背影在魔云翻涌的窗前凝成一道孤绝的剑影。
“若你还有半分清醒…”他指尖弹出一道冰蓝剑纹烙印在栖梧心口,“便亲手了结这场孽债。”
殿门开合,刺骨罡风卷着血腥气灌入。栖梧瘫在榻上,心口剑纹灼如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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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归位
三日后,栖梧扶着玄冰柱踏出寝殿。
魔宫废墟上跪满黑压压的身影。残破的万魔冢结界外,是仙门修士屠城留下的尸山血海。
可当栖梧赤脚踏上冰阶时,所有魔修将额颅重重磕进血泥!
“恭迎吾主——”
嘶吼声震碎寒渊罡风。栖梧枯瘦的身形在猎猎魔气中摇晃,腕骨上离阙留下的青紫指痕尚未消退。他灰暗的瞳孔扫过一张张狂热的脸,忽然停在魇煞染血的战甲上。
“血玲珑呢?”栖梧声音嘶哑。
魇煞猛地一颤:“右护法她…在万魂台等您献祭…”
栖梧低笑出声。他推开搀扶的魔将,踉跄走向寒渊最深处。
所过之处,魔修如潮水分跪两侧,露出冰层下堆积如山的仙门修士尸骸——
皆被吸干神魂,心口残留着焚世焰的焦痕。
万魂台矗立在尸山之巅。血玲珑立在翻涌的血池边,猩红裙裾浸透三千修士的怨魂。
她转身时,脸颊爬满蛛网般的黑色咒纹,怀中抱着一截流转混沌黑芒的脊骨。
“吾主!”她癫狂跪地,献上魔骨,“待您融合此骨,仙门蝼蚁…”
栖梧枯爪般的手按上她天灵盖。
血玲珑的狂笑僵在脸上。她看见栖梧腕骨上离阙留下的指痕,看见他灰暗眼底翻涌的、比寒渊更冷的杀意。
“你错了两件事。”栖梧五指扣紧,颅骨碎裂声混着他的低语响彻万魂台。
“第一,本尊的魔骨从来完整…”
焚世焰自他掌心爆开!血玲珑在蓝焰中凄厉尖啸,血肉寸寸成灰!
“…第二。”栖梧将炼化的魂火按入心口,冰蓝剑纹骤然亮如烈日,“能焚本尊神魂的…”
他抬眸望向极北之地冲天的诛魔阵光,枯槁脸上浮起疯魔的笑。
“从来只有一人。”
寒渊罡风卷着灰烬冲天而起,栖梧白骨般的指节擦过腕上青紫烙印,如同触碰神只留下的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