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国因出身遭人轻贱,虽怀壮志,却无人赏识;夏侯渊虽本领高强,然随曹操冒黄巾之名,更攻掠城池,已为罪人,日后能否出头,亦未可知。
加之二人皆重信义,诸多共同点叠加,不觉生惺惺相惜之情,唯差结为异姓兄弟。
刚食罢午饭,夏侯渊与武安国正于院中沐初冬暖阳,渐生困意。
忽闻院门“咣当”被推开,呼啦啦涌入一群人。为首者行至院中,大喝:“夏侯渊!可愿与我救曹子孝(曹仁)?”
喊话者乃李虺,身旁随戏志才、郭靖、陈到、沙摩柯,另有马忠所领亲兵。
夏侯渊正晒得暖适,骤闻“救曹仁”之语,身躯一震,猛地从墙根跃起:“何人唤我?”
李虺上前一步:“吾乃豫章太守李虺是也。”
此语一出,夏侯渊、武安国皆懵:“豫章太守?吾等非被管亥黄巾所擒乎?”武安国一脸不可置信。
“武安将军,委屈多日。请将军自青州至豫章,实乃委屈将军。”李虺微笑拱手。
“此处乃豫章郡?将我带至此,意欲何为?”武安国显有怒意。
李虺缓缓踱步,留背影与二人:“既请将军来豫章,自然是盼将军为我豫章效力。”转身指夏侯渊,“夏侯渊,汝表字‘妙才’,莫非欲就此沉沦,甘负反贼之名,有负祖上英名乎?”
此言直戳夏侯渊要害,其本非甘平庸之辈,岂止负祖上之名,更难负“妙才”二字。
武安国忽心念一动,抢问:“管亥与汝是何关系?”
李虺见此问甚有见地,以惊讶目光视之:“武安将军果然智勇双全,已猜中关键。”
二人闻言,竟异口同声:“汝实为青州黄巾头领?”语落,引来众人哄笑,二人却不知笑从何来。
“管亥乃吾师兄,亦吾上将。然汝等所言管亥,实为管亥孪生兄长管戌。”李虺释曰。
“啊?”二人同时惊呼。
夏侯渊恍悟:“莫非元让所斩乃管戌,非管亥也?难怪围攻剧县时,管亥一出,我与元让、子孝、子廉联手亦非其敌!原是二人,其武艺之高世所罕见,难怪其兄冒名用之,吾等皆被其所坑!”
武安国亦尽明:“如此说来,妙才一众先杀太守麾下管亥之兄管戌,管亥为兄报仇赴青州,重夺黄巾头领之位,于是擒获妙才。今青州黄巾虽名黄巾,实则已是太守部曲?”
戏志才摇羽扇上前:“武安将军不愧为武安君之后,果然文武双全!寥寥数语,便明我主谋划。”
武安国露自嘲之笑:“先生是在讥讽在下?被汝等自青州掳至豫章,若非今日现身,在下仍蒙在鼓中。”
“哈哈哈哈……”戏志才大笑摆手,“非也!在下绝无讥讽之意,实乃肺腑之言。将军为保手下兵卒,自愿受缚,我等皆钦佩不已。然将军为人不为世人所喜,虽有一身本领,却无施展之地。我主爱才,故请将军至豫章效力。”
此语亦戳中武安国痛处,其在青州多年,虽屡立战功,却仅得别部司马之职;被俘后虽无自由,却受优待,然主家久不露面,心中不免有怨,哼:“既欲我武安国效力,何以多日避而不见?”
“自然是为将军引荐志同道合之人。”戏志才答。
武安国瞥向夏侯渊,虽知此乃托词,然几日相处,确有知音之感,未再反驳,仅追问:“汝等何以将青州百姓亦运至豫章?”
戏志才笑而不语,以目示意李虺作答。
“武安将军,管戌祸青州多年,其部裹挟百姓无数。青州黄巾百万,所挟百姓约七八十万,全靠百姓种粮维持,所得尽归黄巾,百姓仅能糊口。吾不忍百姓饥寒,以供给粮草为名,换百姓来豫章。豫章地广人稀,多有荒地可垦,百姓来此,便可有己之土地,三年之内,赋税仅十五税一,且无徭役。将军以为,百姓在豫章自食其力佳,还是在青州受黄巾役使佳?”
李虺之语令武安国哑口,青州状况,其岂不知?若真如所言,百姓来豫章远胜青州,遂问:“汝所言当真?”
李虺知有机可乘,答:“自然当真!将军已在豫章,同船而来的十余万百姓,已分置昌南、上饶。二地原人口稀少,得此十余万百姓,已可设大县、任县令。将军若不信,可往二地亲见,若李虺有半句虚言,将军告知于我,吾赠金遣船,送将军返青州。”
此语乃李虺对武安国之“大招”,然武安国却犹豫,其信李虺敢让己亲见,必无虚言,然是留是返,回青州任别部司马,还是留豫章,心中矛盾不已。
夏侯渊在侧旁听良久,心下所念,实为李虺进门之初所言救曹仁之事,遂拱手问:“府君,此前所言救子孝之事,可是当真?”
李虺转头视夏侯渊,神色严肃:“夏侯将军以为,吾以曹子孝之事戏耍尔等?”
夏侯渊忙道:“非也。只是不知子孝究竟遭何变故,竟需府君相救?”
李虺答:“曹仁,曹子孝,已为长沙太守孙坚所擒。”
夏侯渊愈惑:“子孝素守本分,何故被长沙太守擒获?”
李虺忆及曹仁盗墓之事,忍俊不禁:“将军或有不信,曹仁为救将军,曾与曹操反目,后独自率摸金校尉往长沙郡掘墓,未料无意间为孙坚撞见。其为护手下摸金校尉脱身,力战不敌,方为孙坚所擒。去与不去,全在将军自决。”
夏侯渊沉吟:李虺实无撒谎之必要,自己与武安国皆在豫章,若日后得脱,所言真伪可验;且曹仁与曹操反目之事,见曹仁便知真相。李虺欲用二人,若所言有假,亦不必费粮豢养。
正是:
妙计牢笼困虎臣,真情剖白解迷津。
豫章自有容贤地,肯为英雄破万辛。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