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春子问她:“你今年春节回来都见谁了?”
她答:“没见几个人,回来的本来就不多,有的还结婚了,带着银城媳妇儿和银城女婿,不方便出门了。”
春子问:“诶,你家楼上的陈彦,上次听你说她留在了上海,现在还在上海吗?”
她答:“听我爸说他俩,她和她那个同班同学的男朋友,已经结婚了,他们原来在上海分公司,现在都调回了总部的研究院,那男孩家在东北。”
春子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拖长声音“噢”了,又问:“她家不是上海人吗?上海人不是打死也不愿离开上海?”
她笑:“那也许是方法不对,不用打死,只要派一个爱人去打动她就够了。”
春子也笑,说:“那倒是。听说她男朋友,不对,现在是她先生,长得很好看?你见过没?”
她笑,答:“很好看倒也谈不上,但从长相上来说,那男孩配她是绰绰有余的,很斯文清秀,有几分腼腆,挺好的。他们一起回来过一回,我去见了。”
春子问:“那他俩怎么在一起的?”
她笑答:“估计这个问题陈彦被很多人问到过,所以她大大方方地主动告诉我,是她主动追的那男孩,那男孩比他小一岁,跟你同年。”
春子点头,说:“那就是了,感觉陈彦思想特别成熟,做事特别理性。”
她附和:“嗯,她从小寄人篱下,和奶奶一起,在姑姑家长大。”
春子想了想,说:“那也不对,我哥从小也是奶奶带的,就很任性。”
她问:“你哥是在奶奶爷爷家长大的吧?老人带孩子一般都惯得厉害,而且你哥是男孩。”
春子点点头:“那倒是,我奶奶特别心疼我哥,小时候经常因为我哥打我。”
春子又问:“那谁,黄艳结婚了吗?你去年见她,她不就已经跟一个北京男孩同居了吗?”
她答:“没,估计是她妈不同意。我觉得她妈对她期望太高,现在好像又在逼她考研。”
春子问:“那她考不考?”
她答:“她坚决不考。你知道她那个专业——精密仪器,四年本科能熬下来已经万幸,而且我听她说她现在的工作她也不喜欢,就是成天画图,特费眼睛,她本来就深度近视。”
春子叹口气:“哎,你发现没?女孩不在乎长得漂不漂亮,关键是要善于规划和行动。黄艳长得挺漂亮的,我估计最后只能是嫁给这个北京男孩,她妈根本改变不了啥。”
她说:“那男孩挺好的,我觉得是黄艳妈妈的期望不切实际。黄艳的情况和顾倩不一样,那男孩是她们院里的子弟,和她一样本科毕业,是她的同事,形象、性格、谈吐都跟她挺搭的。”
春子说:“可你说他们没房子,住在要拆迁的危房里。”
她说:“那只是一个过程,他们迟早会分到房子的,而且只要两人志同道合,一起努力,面包会有的,奶酪也会有的。”
春子笑,然而还是说:“可能她妈过来人,看问题比较深刻?”
逼的她不得不直言不讳:“不喜欢她妈,很势利,对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那样,对她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就因为他哥只上了技校,她爸好像也很怕她妈,她妈把自己对生活不切实际的梦想全寄托在黄艳的身上了,我觉得这会害了黄艳。”
春子那双几乎看不到的小眼珠聚焦在她身上,深沉地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可以成为她不安现状,奋发向上的动力?”
她笑,说:“也许吧,但愿吧,凡事皆有两面。”
春子又问:“你见桔子了吗?”
她说:“去她家没见到人,有点儿怕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