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叹气:“唉!”然后说:“我觉得自己就够不幸了。现在看来他比我还不幸!这些不让人省心的老爹呀!”
春子又“哈哈哈哈”大笑不已。
笑声吸引来枫姨,站在门口问:“你俩又说啥,这么高兴?”
春子还没笑够,伸出戴着橡胶手套满是泡沫的手,指着她说:“你问她!”
她认真地问枫姨:“枫姨,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很低级呀?”
枫姨被问愣住,一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这时门锁响,枫姨侧头看了一眼,很大声地说:“陈昌明同志回来了。”
春子小声说:“我爸回来了,咱俩快别胡说八道了。”
两人叽叽咯咯笑着,配合默契地干活儿。好像一切的坏事都是别人家的,跟春子家,跟春子的爸爸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人收拾完,洗干净手出来。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枫姨问话的陈叔笑眯眯看着她们。
她赶紧说:“叔叔新年好!”
陈叔笑眯眯回应:“你也新年好!”
枫姨笑着问:“她是谁呀?你认识她吗?”
陈叔瞪了枫姨一眼,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怎么不认识她,潘雪嘛,春儿最好的朋友。”
枫姨说:“她都两年没来咱家了,你还认识她呢?”
她笑,说:“去年过年我来了,阿姨,家里只有春儿在。”
枫姨抱歉地说:“对对,你来了。可我跟你叔没见你呀!”
春子眯眼笑看着她和自己的父亲,说:“我爸每次看到你都笑眯眯的。”
她笑着说:“那还不是爱屋及乌!”
全家笑。
陈叔问她:“你们那个亚洲开发银行贷款的环保农业扶贫项目,做的怎么样了?”
春子在旁边叫:“你看看,我爸记得多清楚,他还记得你要去干啥呢!”
她笑,说:“可能我要干的事情太特别了吧。”然后面对着陈叔认真地回答:“我们那个项目去年六月份已经通过了亚行评估团的评估,预计今年能签约。谢谢陈叔关心。”
陈叔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啊,项目投资期和还款期加起来三十年,够你好好干一辈子了。一个人一辈子能干成一件事,就很好。”
她大有知音之感,使劲儿点头,说:“我也这么想!”
春子在旁边看着两人问答,这时又插话:“爸,你咋把潘雪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呢?我都不记得她那项目能做三十年了。”
陈叔说:“她说他们那个项目贷款总规模5300万美金,建设期五年,还款期二十五年,加一起不就是三十年吗?”
她和春子都笑。
她说:“叔叔您记得真清楚,一点儿都没错。当领导的是不是对数字都特别敏感?”
枫姨在旁边笑着说:“你叔当了八年审计处处长,肯定对数字很敏感。”
她叹:“叔叔以前还当过审计处处长啊!叔叔您又不是学财会的,怎么还当过审计处处长呢?”
陈叔说:“审计处和财务处不一样,而且具体的业务有人管,我只负领导责任。”
枫姨在旁边由衷地说:“你叔啥没干过?从一开始在矿山当技术员,然后技术科长,再然后设备处长,审计处长,然后到办公室主任、副经理、经理。”
陈叔笑眯眯听着。
她说:“我认识春儿的时候,我叔已经经常出现在公司电视台的新闻里了。”
枫姨说:“你叔真是脚踏实地,从最基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在矿山那些年,多苦啊,一星期才回来一次,回来累的话都不想说。”
她和春子互相望望,看着春子的爸爸妈妈笑,等着听更多他们的故事。
春子问:“妈,你那时为啥找我爸?”
枫姨说:“我们那时候是工会介绍的,我和你王阿姨她们九个人,和你爸他们九个。”
春子又问:“那爸,你那时为啥选了我妈?”
陈叔说:“你妈工作好,思想好。”
春子苦着脸说:“哎呀爸,你这也太不浪漫了吧?!”
回头看她,两人乐不可支。
枫姨笑着说:“我们那时候一心一意干好革命工作,哪像你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