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天……天真的快塌了!”
“城外……城外来了一支京营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已经……已经把整个太原城,都给围了!”
“什么?!”
宁远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醉意和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手中的金杯,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京营?!
皇帝的军队?!
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
从事先的情报,到沿途的驿站、关卡,他没有收到任何,任何一点关于京营调动的消息!
他们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吗?!
“慌什么!”
短暂的震惊之后,宁远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心理素质远非寻常人可比。
他对着下方那些同样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手下将领,厉声喝道:
“京营又如何?一群没上过战场的老爷兵罢了!”
“立刻集结我们的人马!随本侯去城头看看!”
“我倒要瞧瞧,是哪路兵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
一声令下,侯府内的将领们如梦初醒,纷纷起身,冲出大堂。
很快,刺耳的号角声,在太原城的夜空中响起。
宁“远侯迅速穿上他那身代表着赫赫战功的黄金锁子甲,翻身上马,率领着他麾下那支由数万百战老兵组成的亲军,气势汹汹地奔赴城头。
他要让那支不知天高地厚的京营,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边镇百战之师!
然而,当他气势汹汹地登上太原城那高大坚固的城楼,扶着冰冷的墙垛,朝着城下望去时。
他心中那份久经沙场所带来的狂傲与自信,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动摇。
城下,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一支他从未见过的军队。
上万名士兵,排着整齐得如同刀切斧砍一般的方阵,静静地矗立在护城河外。
没有喧哗,没有骚动。
夜风吹过,卷起他们的军旗,猎猎作响。
除了风声,便只有那如同一个人般的,沉稳而压抑的呼吸声。
那种寂静,那种由极致的纪律所带来的压迫感,远比千军万马的呐喊,还要令人感到心悸。
军阵的最前方,一人,一骑。
那人身披玄甲,手持长槊,静静地立马于阵前。
正是京营总兵,定远伯罗通。
他感受到了城楼上的目光,缓缓抬起头。
那冰冷的视线,穿越了数百步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宁远侯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看死人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