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嵬名聿介带着一身的寒气与屈辱回到了被重兵围困的国宾馆。赵祯在朝堂上那番毫不留情的斥责与最后通牒,如同冰冷的刀锋,斩断了他所有迂回周旋的幻想。使馆内的西夏护卫们看着主使阴沉的脸色,也都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宋皇……欺人太甚!”一名心腹护卫咬牙切齿,手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
嵬名聿介坐在椅子上,闭目良久,才缓缓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收拾行装,我们……准备回国。”
“将军!难道就这么算了?他们如此羞辱……”
“不算了又能如何?”嵬名聿介打断他,声音沙哑,“在这里,我们是砧板上的鱼肉。宋皇年轻气盛,不按常理出牌,继续留下,只怕这五百儿郎真要埋骨异乡。回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兄长(李元昊)。宋人……已非昔日怯懦之宋人。这位新皇帝,将是心腹大患!”
他顿了顿,补充道:“走之前,把我们准备的‘礼物’,送给该送的人。记住,要做得干净,像正常的人情往来。”
(承)
紫宸殿的余震尚未平息。赵祯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永嘉郡公府一案。赵允弼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圈禁至死;赵宗实被判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府中一干参与其事的仆役党羽,或流或斩。一时间,汴京勋贵噤若寒蝉,往日里那些仗着身份横行不法的皇亲国戚,都收敛了许多。
然而,赵宗实在狱中胡乱攀咬出的几个官员,却让赵祯有些棘手。这几人官职不高不低,分布在工部、户部等衙门,平日里也算勤勉,并无明显劣迹。赵宗实的指控漏洞百出,显然是为了减轻罪责的信口开河。
“陛下,此数人,赵宗实之指控查无实据,若因此罢黜,恐寒了朝臣之心,亦让小人有了攻讦构陷之机。”范仲淹出于公心,进言道。
司马光也难得的与范仲淹意见一致:“陛下,治罪当以实证为先,不可因一人之妄言而牵连无辜。臣以为,当遣人细查,若确无实据,应还其清白。”
赵祯看着两位重臣,点了点头:“二位爱卿所言有理。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赵宗实为何偏偏攀咬他们?或许他们自身亦有行差踏错之处,才予人口实。传朕旨意,此数人暂留原职,由都察院与吏部联合考功,详查其过往政绩、人脉往来。若无问题,朕自当安抚重用;若有不法……哼,也休怪朕不讲情面。”
他这一手,既没有冤枉好人,也没有轻易放过,而是将压力转化为了一次对中层官员的考察与整肃。
(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