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深处,青铜棺椁的盖板斜斜敞开,露出空荡内里。棺前立着两道身影,白衣青年指尖把玩着鎏金木匣,身侧红袍公子轻笑:“顺亲王这老狐狸,竟将宝贝藏在阴宅里。若非昨夜那场变故,要找着此处少不得掀翻半座王府。”这两人正是陈烨和赵宇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衣人掂了掂木匣,“仔细瞧瞧可还有遗漏。”
红袍公子执灯四照,忽道:“这密室连个看守都不设,倒是自信得很。”
“萧氏血脉向来多疑。”白衣人嗤笑,“换作是你难道不藏?”
“自然要藏。”红袍公子展扇掩唇,眼中却掠过寒芒,“若是我,但凡有人窥见此间奥秘,不论知情与否——”玉扇“唰”地合拢,“唯有死人才不会泄密。这一点,顺亲王倒是深得精髓。”
白衣人不再搭话,专注搜寻其他线索。
密道另一端,苏蓁举着火折子疾步前行。素来从容的步伐此刻带着罕见的急促——她必须在哥哥寻来前得手。
这处密室的秘密,源于前世偷听到孝承煜与墨梵的密谈。当时那谋士献上一幅仿作,指出机关就在画中人的玉带扣上。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能让萧承煜那般重视的,必然关乎重大布局。
此番设计顺亲王府灭门,除却复仇,亦是为扫清探寻此地的障碍。若留活口,难保不会走漏风声。如今这秘密应当尚未被他人察觉,毕竟前世萧承煜发现此处时,已登基三年。
无论那“东西”是何物,既能让萧承煜势在必得,就绝不能落在他手中。要么毁去,要么交给他的政敌。多这张底牌,来日对决时方能多三分胜算。
这,才是她执意跟随哥哥前来王府的真正目的。
苏蓁指尖轻触密道石壁前行,未料甬道曲折幽深远超预期。待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骤然开阔——竟是从狭窄隧道闯入了一座灯火通明的石室。
跃动火光下,青铜棺椁静卧中央,而棺前赫然立着两道身影。
“何人!”厉喝声乍起。
苏蓁尚未反应,那二人已闻声回首。火光映照下,两张熟悉面孔令她呼吸骤停。
赵宇宸,陈烨。本该在边关的世子为何在此?陈烨怎会与他同行?
纵然冷静如沈玥,此刻也心神俱震。往日疑窦疯狂滋长,仿佛终于寻到突破口,无数碎片在脑中疾旋碰撞。
“苏家四小姐!”陈烨惊诧过后立即低喝,“封口!”
苏蓁只觉眼前玄影闪动,整个人被巨力掼向石壁。脊背撞上冷硬岩壁的剧痛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锁住她咽喉,赵宇宸锐利的眼眸逼至眼前。
赵宇宸将苏蓁死死抵在石壁上,红色锦衣的寒意沁入肌肤。他生就一副灼若骄阳的容貌,此刻薄唇虽噙着笑,眸中却凝着万年寒冰。
“留不得。”陈烨疾步上前,“此女既撞破机密,唯死路一条。将尸身弃于此地,无人会察觉。”他紧盯赵宇宸,“世子,当断则断。”
苏蓁仰头望去,扣在颈间的手指骨节分明如玉雕,力道却凶戾得令人窒息。
火光在赵宇宸侧脸投下摇曳阴影,越发衬得他眉目如妖。这般惊世姿容偏配了修罗心肠,他俯身逼近的姿态,恰似猛禽戏弄爪下猎物,而眼底那片毫无波澜的杀意,才是真正令人胆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