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回屋后,牛虎穿上从蒋所长那儿缴获的大衣,揣上手电筒,起身去查岗。
到了半山腰的临时观察哨,当值的是齐大强和张贵。这哨位藏得隐蔽,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两人也各裹了件棉衣——虽说才十月,山上夜里却透着寒气。见牛虎从山上下来,两人只随手用手电筒照了照,没多在意,毕竟山上都是自己人,重点是盯着山下的动静。
“辛苦你们了。”牛虎走过去,特意叮嘱,“你们俩烟瘾大,在这儿抽烟可得注意,别让人从山下看见火光。”
“放心队长,这点常识我们还懂!”张贵拍着胸脯,“山下一点动静都没有,您回去歇着吧。”
“下一班是王雷和杨山吧?”牛虎又问。
“对,早分好班了,错不了!”
牛虎点点头,往山下扫了眼——黑夜如墨,连点零星灯火都没有,便转身往山上走。路过马棚时,听见里面有动静,张金龙正弯腰给马添草料。
如今的马棚早用石头和细泥垒得整齐,一拉溜排开,今天又缴获了十几匹马和驴,加上之前的,棚里快有三十头牲口了。张金龙往槽里撒了些麸皮和黑豆——都是从镇公所抢来的,牲口们正低着头,嚼得欢实。
“队长,您看!”张金龙见了他,笑着指了指满棚的牲口,“咱们现在的牲口,比地主家的都多!又是马又是驴还有骡子,快三十头了!”
牛虎也笑了:“我也没料到,干这‘山林队’,倒还真活出个‘财主’样了。”
“可不是嘛!”张金龙哈哈大笑,“以前哪敢想能有这日子!”
马棚里的青鬃马见牛虎进来,立马抬起头低嘶一声,蹄子还轻轻刨了刨地。牛虎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笑着说:“怎么,想我了?”
青鬃马用大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又往他身上蹭了蹭,鼻子还在他口袋边乱嗅——牛虎心里清楚,以前总喂它烧饼,这是又来讨吃的了。
“你呀,忒贪心。”牛虎拍了拍它的脖子,指了指槽里,“槽里有黑豆,快吃去。”青鬃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却还是乖乖低头嚼起了草料。牛虎又帮它扒了扒草里的碎料,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屋里,牛虎把煤油灯的灯芯调亮些,从包里掏出从高虎家缴获的报纸,一张张仔细看。虽说报纸都有些过时,可上面的消息对他来说格外重要。
当看到“保定失守,皇军取得胜利”的标题时,牛虎的手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把报纸放在桌上,喃喃自语:“大哥,你现在怎么样了?老天爷可得保佑你啊。”
他伸了个懒腰,脱了鞋和大衣,钻进被窝里——这一天又忙又累,没一会儿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牛虎刚起来,就见朱大强几人已经在院里等着了,宋强也站在一旁,只是朱大强他们跟宋强没什么话,明显不太待见他。
牛虎走过去,拍了拍宋强的肩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宋强声音有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