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子。”合撒儿最终还是沉声应下。
但他心里早已翻腾不休,在萧国的都城,去打探皇帝身边明显是禁脔之人的底细?
这何止是麻烦,简直是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跳舞!
真服了,王子您动动嘴,属下跑断腿还得担惊受怕……可他深知弥闾的性子,一旦对某件事物产生了兴趣,就绝不会轻易罢手。
看着合撒儿领命后那略显僵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弥闾轻笑出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与浓厚的好奇光芒。
这次来萧国,看来不会无聊了。
…………
端亲王府,书房内。
萧锐换下了赴宴的亲王礼服,只穿着一件寻常的锦袍,却依旧眉头紧锁,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宫宴上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皇兄那毫不掩饰的强势,沈沐那苍白脆弱、如同人偶般被操控的模样,还有那龟兹王子弥闾毫不避讳、充满兴趣的目光……
他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和无力感萦绕在心头。
侍立在一旁的长史看着自家王爷这般模样,心中了然,忍不住低声劝慰道:“王爷,宫宴既已结束,您便放宽心吧。陛下……陛下自有圣裁。”
萧锐停下脚步,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长史,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和忧虑:“长史,你说……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皇兄他……会不会后悔呢?”
长史闻言,心中一凛,这话可有些逾矩了。
他连忙躬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谨慎:“王爷,慎言啊!陛下天纵英明,所思所虑,非我等臣子可以妄加揣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至于后不后悔……”
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这……奴才也说不准。但王爷,奴才还是要多嘴劝您一句,沈公子之事,水深得很,牵连甚广,您……您还是别再趟这趟浑水了。明哲保身,方是上策啊。”
萧锐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只是……只是想起当年那个在暗卫营中眼神倔强、身手利落的十七,再看看如今皇兄身边那个几乎失去所有生气的沈沐,心中便堵得难受。
那不仅仅是容貌的改变,更是灵魂的凋零。
他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一丝未尽的义愤:“哎~罢了,罢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长史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躬身退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只剩下萧锐一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皇宫方向隐约可见的点点灯火,眉宇间的忧色,却愈发浓重了。
皇兄的偏执,沈沐的绝望,龟兹王子的出现……这一切,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只能作为一个无奈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