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府衙前,两个护国军士兵正拄着长矛打盹,听到脚步声刚要喝问,待看清来人面容,顿时瞪圆了眼睛。
石午阳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径直穿过前院,向议事大堂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曹旺!你他娘的还是不是护国军的种?!司令孤身入虎穴,生死未卜,你就在这儿干等着?!”
刘魁的大嗓门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魁爷!司令临走前严令,不得擅自行动!军令如山!”曹旺的声音嘶哑,显然已经争论了很久。
“放屁!老子今天就是违令也要去靖州!孙癞子!你还能不能打?!”
“能!”
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是重伤初愈的孙德胜,
“老子,就是爬也要爬到靖州去!”
“好!点齐人马,现在就......”
“砰”的一声,大堂的门被猛地推开。
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口——
晨光中,石午阳披着一身露水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怎么,我才走几天,你们就要造反了?”
大堂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石午阳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靴子上还沾着晨露和泥渍,径直走到门口旁边的椅子前坐下。
他脸色疲惫却透着坚毅,军服上满是尘土,显然赶了不少夜路。
“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
石午阳扫视众人,声音沙哑。
刘魁张着大嘴,保持着拍桌子的姿势僵在原地;
曹旺半跪在地上,正拽着刘魁的衣角;
孙德胜拄着拐杖,一只脚还翘在半空。
刘魁和曹旺两人的眼睛都布满血丝,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
大堂角落里堆着已经打包好的行装和兵器,显然今天他们真的是准备去靖州要人。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直勾勾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石午阳。
“司令!!”
突然,王老六炸雷般的吼声从院外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这个粗豪的河南汉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堂,铠甲都没穿整齐,脸上还带着巡营时的尘土,
“俺就说今早喜鹊叫个不停!司令您可算回来了!”
这一嗓子像是打开了闸门,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刘魁那张黝黑的方脸先是凝固,继而涨得通红,最后猛地迸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吼叫:“司令!!!”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抱住石午阳,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勒断气,“您......您可算回来了!”
曹旺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眼圈瞬间红了。
孙德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凑过来,想行礼却被石午阳一把扶住:“老孙!伤没好利索就别折腾了!”
大堂里的其他军官和亲兵这才回过神来,欢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司令回来了!”
“老天有眼!”
“我就说司令吉人天相!”
站在大堂门口随护国军一同撤到沅州的宝庆知府吕和安还有点眼色,赶紧手忙脚乱地捧来一杯热茶。
石午阳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茶杯重重落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