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心头最后一丝侥幸也灭了。
这刘承胤果然是要撕破脸皮!
“督师,”石午阳的声音反而冷静下来,带着一丝铁血决断的寒意,
“看来刘承胤是铁了心不放我走了。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何腾蛟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眼中闪烁着老辣的算计和深深的忧虑:“他这是被张总兵所部即将临近武冈城有所担忧,加上老夫昨夜来找你……他疑心更重!封城,一是怕你走漏消息,二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恐怕是想寻个由头,就在这武冈城里,把你解决掉!既泄私愤也除后患!”
两人目光相接,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驿馆那儿本来就是刘承胤的地盘,想必何腾蛟来访是走漏了风声。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石午阳果断道。
“是极!”何腾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走,你现在就跟我去一个地方!那是老夫在武冈经营多年的一个暗桩,只有几个绝对心腹知晓!刘承胤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里!你先在那里藏身,我们再图后计!”
他拉起石午阳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驿馆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哗,隐隐还有刀兵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驿馆那边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石午阳的亲兵老谢,满头大汗,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像只狸猫一样,猛地从后衙一处矮墙翻了进来!
“司令!督师大人!大事不好!”老谢踉跄着扑到跟前,喘着粗气急道,
“刘承胤的手下……带兵把驿馆围了!说是要‘请’司令回去问话!小的……小的趁乱翻墙出来报信的!”
石午阳和何腾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刘承胤的动作,竟如此之快!
驿馆没找到人,估计很快便会找到何腾蛟署衙这边而来,
若是这刘承胤耍横要泄私愤的话,就是何腾蛟的官署也难保石午阳的周全。
“走!快走!先避锋芒!”
何腾蛟一把抓住石午阳的胳膊,声音急促得变了调,果断拉着他就往后衙深处钻。
这稍显破旧的官衙后面连着几间堆放破烂杂物的偏房,穿过一个荒草丛生的小院,角落里有扇不起眼的角门。
何腾蛟的心腹亲兵早已等在那里,钥匙捅进锈迹斑斑的锁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开了,外面是一条堆满烂筐臭桶的窄巷,弥漫着一股馊水和腌菜的混合气味。
几个人像受惊的老鼠,贴着墙根疾走,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了一家油坊的后门。
浓烈的桐油和菜籽油味儿扑面而来,呛得人想咳嗽。
油坊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一看是他们,也不多问,直接引着上了嘎吱作响的木楼梯。
阁楼低矮,堆满了麻袋和杂物,只在窗边清出块落脚的地方。
窗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嘈杂声清晰可闻。
“暂时安全了。”何腾蛟靠着一个装满豆子的麻袋,喘着粗气,脸色灰败,
“这刘承胤他敢直接围驿馆抓你石午阳,看来是真要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