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爷肯定是钻了耗子洞!”
明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指着西墙根下:“王府后厨有条暗道,直通城北的迎恩寺!”
“豆娘,你带着二十个老营大哥先守在这,其他人速速跟我前往迎恩寺!”
石午阳当机立断。
这时天色已开始蒙蒙亮。
迎恩寺的飞檐在雾蒙蒙的晨色中显出轮廓,走在前面的石午阳突然扬手,
众人四处散开,只见庙门前几道新鲜的车辙印歪歪扭扭的没入山门。
石午阳使个眼色,几名老营兵举着牛首刀悄悄靠近庙门,
待众人到位后,石午阳率先挥刀劈开蛛网密布的木门,
忽然两名红袍侍卫举刀扑上来,石午阳身旁的明安大喊一声“午阳哥!”
抢上前推开石午阳,自己肩头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明安!你没事吧,快!扶他下去。”
明安挨了一刀后,随后后撤几步。
身后众人一拥而上,乱刀劈死了这两名护卫。
石午阳推开虚掩的偏殿木门时,正撞见一个穿锦缎袈裟的胖大身影往佛像后面躲。
“朱常洵!”
明安眼尖,一个箭步揪住那人后领。
二百多斤的福王被拖出来的时候,僧袍下还露着明黄里衣。
“跑得倒是很快,可惜这迎恩寺的菩萨不保佑你呀!”
石午阳用刀背拍在福王那油光光的脸上。
……
正月里的洛阳城飘着细雪,石午阳带着众人押着福王正要跨入前院时,不禁抬头瞧了瞧福王府正门上的牌额。
石午阳千层底上的血渍在台阶上拖出暗红色的痕迹。
王府外的泡桐树上吊着十几个王府属官的尸体,在寒风中轻轻的摇晃。
“午阳哥,库房有蹊跷!”
豆娘举着火把从内库地窖中走了出来。
她身后两个老营兵拖着个穿蟒袍的胖子,那人右耳只剩了半截,血痂糊了半边脸,这人正是福王府的总管太监。
“闯王驾到!”
前院传来中军营亲兵的声音。
“闯王来了,先别审问了,把人都押到前殿。”
石午阳吩咐道。
众人押着福王和总管两个胖子走向前殿,李自成刚好也跨进前殿。
李自成从腰间解下沾满血渍和脑浆的铜锤扔给亲兵,抓起案上的汝窑茶壶灌了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冷茶,眼神盯着福王喝道:
“说!”
“这腌臜货抱着个铁匣子要往炭盆里扔。”
豆娘向前一步拱手道。
她踢了踢蜷缩在地上的总管,那王府总管已经是面无血色,
抱在怀里的铁匣摔在地上裂开,露出一本靛蓝封皮的账册,夹页里飘出张泛黄的羊皮地图。
瘫在一旁的福王苦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把那册子给额呈上来!”
账册第三页让李自成瞳孔骤缩。
“十月十七,收襄阳左营军饷银八万两;十二月廿二,分润银矿利银十五万两...”
账册上朱笔批注的“左”字像把染血的刀。
李自成又展开那地图,襄阳府西北标着个朱砂圈,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白浪江”。
“好你个左良玉!”
李自成合上账册。
“请闯王饶命!饶命啊!府中金银锦缎愿尽数献与闯王充作军资。”
被捆成粽子的福王哆哆嗦嗦硬撑起肥胖的身子跪在李自成脚下。
“饶命?哈哈…”
李自成声如洪钟的笑声在大殿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