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的脸瞬间白了:“这……娘娘,账目繁杂琐碎,恐污了您的眼……不如让小的整理归纳一番,再给您送去过目?”
整理?乔月内心冷笑,等你“整理”完,证据怕是早就销毁干净了。
她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加重了几分:“不必麻烦,本神女眼神好得很!搬吧,就现在。”
她虽在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看得钱先生心底发毛。
乔月身后的玄衣卫适时上前一步,手看似随意地按在刀柄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钱先生腿一软,不敢再推脱,哭丧着脸,连忙指挥着几个小厮,将一摞摞厚重的账本从柜子里搬了出来,很快便堆满了整张宽大的桌案。
乔月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慢条斯理地翻看起来。她前世作为社畜,对数据报表并不陌生,看这种古式账本虽有些吃力,但基本脉络还是能把握。
更何况,她今日前来,本意并非细查——那太耗费时间。她自有更“便捷”的方法。
她只需要……“随口问问”。
“钱先生,”她指着一笔数额巨大、名目为“香料采买”的支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笔开销是怎么回事?府里是拿沉香木当柴火烧吗?竟需采买如此之多?”
钱先生擦着汗,眼神闪烁:“回、回娘娘,是、是三夫人前些日子说……要研制一种新香,用料比较讲究,所以、所以耗费多了些……”
乔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研制新香啊……希望这香别像上回那样,差点把库房给点着了才好。制香的人可得小心着点,别又不慎烫了手。”
她话音刚落,账房外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负责熬煮香料的婆子,手中的砂锅不知为何突然炸裂,滚烫的香膏溅了她满手满脸,烫得她嗷嗷直叫,在原地疼得直跳脚。
钱先生:“!!!”
他惊恐地望向乔月,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乔月眨眨眼,一脸无辜与惋惜:“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制香一事,果然得多加小心啊。”
一旁的轩辕月看得目瞪口呆,扯了扯乔月的袖子,小声道:“姐姐,你……你好厉害!”
乔月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教导:“小月妹妹,记住,人善被人欺。咱们以后待人,善良中需带些锋芒,方能护得住自己,也护得住想护的人。”
轩辕月默默点点头,若有所思。
乔月继续翻看账本。
“咦?这笔‘布匹裁制’的银子,数目也颇为可观啊。”乔月指着另一项支出,“府中下人一年竟需添置上百套新衣吗?还是说……这料子格外金贵?可千万别是以次充好,万一穿在身上过敏起疹子,那可就遭罪了。”
结果第二天,就传来消息:柳氏最喜欢的一个绣娘,因用了库房里一批新进的、据说“物美价廉”的次等绸缎给柳氏裁制新衣,那绸缎不知怎的染料出了问题,柳氏穿上身后没多久便浑身起满红疹,奇痒难耐,差点把脸都抓破了。
那绣娘自然也逃不过一顿重罚,被打得半死不活。
乔月听闻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唉,真是造孽。可见这便宜,贪不得。”
她又指向一笔款项:“还有这些,‘捐赠’给城外慈幼局的米粮……钱先生,你确定都如数送到了那些孤寡孩童手中?可别被经手的人暗中克扣了去。不然……小心吃饭噎着,走路摔跤哦。”
第二天,负责采买和运送这批“捐赠”米粮的三房心腹管事,就在吃饭时莫名其妙被一个馒头噎住,险些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出门没走几步,又莫名其妙摔进了路旁的阴沟里,硬生生摔断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