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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终于携手梦中佳丽 必须感谢那条大鱼(1 / 2)

伍干事来电话救急:“师直工科的柳干事爱人靳松,给你介绍一位姑娘。不管女方什么条件,只要她同意,你一定得成,转业到地方就没有优势了。”

“转业”两个字惊醒梦中人,我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即使想挖到筐里就是菜,还不知道女方同意不同意。第二天,我坐船到大连,轻车熟路找到王干事的爱人家。这条街道我走了若干回,领过若干个姑娘。靳松向我介绍姑娘的情况,说:“她在楼下,我下去叫她上来。”姑娘进来,我们都愣了!姑娘一脸愠怒,转身出去,“咯噔噔”下楼。她就是两年前,我在大街上主动搭话的那位姑娘!

靳松让我等一下,转身下楼。原来,那姑娘一直把我当成骗子。在楼下,靳松苦劝,说:“你给我个面子,和他打个招呼再走。”姑娘上楼,没看我一眼没说一句话,转身出去,“咯噔噔”下楼。靳松推了我一下,我也随即下楼。

以前,高三连副连长在大连看对象,巧遇姨家表妹。尽管他讲得活灵活现,没有人不以为他是瞎编。这种巧合又发生在我身上,连我都怀疑是假的。但是,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我无路可走,只要她不把我当成骗子送进派出所,怎么都行。我紧紧地跟在姑娘身后面,活脱脱一条哈巴狗、夹尾巴狗、癞皮狗。

她说:“你别跟着我,我不认识你。”我无赖一样,说:“我只为了向你证明,我不是个骗子。”她说:“派出所已经证明了,我没说你是骗子。”我说:“既然我不是骗子,你就看我一眼。”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仍冷若冰霜。

我从挎包里掏出杂志:“上面有我写的小说,封底有我的照片。”她停下来看了一眼照片,和我对比:“真是你?”我点了点头,献媚般地笑了。她迟疑一下,说:“我不信。”我由衷地感叹,李绒花太老练了,一眼看透我的现在和未来。

眼前的姑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姑娘在前面走,我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使尽浑身解数花说柳说,是不骗子也是个骗子。

她说:“你别跟着我,我已经有对象了。”此时一阵风刮过,一张报纸滑到她脚下。我赶紧拣起报纸,说:“这上面有我写的消息,这是我的名字。”她虽然不屑一顾,但是也放慢了脚步。我说:“旁边阅报栏上,也有我写的文章。”

她仍对我两年前半路上拦截她,耿耿于怀牢记在心,不是一个军人所为。

再三解释,说:“去拦截拟,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她问:“部队有拦截女人的任务吗?”我说:“虽然是我的主观行为,解决了个人问题,也好安心工作。”

她说:“大街上有得是姑娘,你为什么偏偏拦我?”我趁机表白:“在我眼里你最美,值得冒险,现在也一样。”她态度有所缓和:“你跳进黄河洗不清,被抓起来怎么办?”我说:“我心甘情愿哪?因为你值得我冒险哪?”她快走几步:“谢谢你。对不起,我真的有对象了。”我追上去:“你有对象为什么还看对象?能不能告诉我?”她说:“我给大姐个面子,你别跟着我好不好?”

她拐进一条胡同里,不见了踪影。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无所适从。我一无所获地回岛,填写了转业干部登记表。我已经是个转业干部了,欲哭无泪。田股长说:“你下岛吧,抓紧时间解决个人和工作问题,有情况打电话、写信。”

我无处可去无对象可看,还是回小西山帮老人干活吧。我是小西山人,就得用小西山人的态度对待眼下的处境:少来那些屁臊寡淡,该死该活屌朝上。

我早早来到码头等船。码头管理所长王传跃是老乡,见我空手,到

旁边老百姓渔船上,要了一条十多斤重的大牙鲆鱼,装在一只玻璃丝袋子里。

上了船,我躺在铺位上,鱼躺在铺位下。鱼早已经长眠,我也如同吞下一片

“安定”,一觉醒来到了大连。我提着鱼,随下船的人们缓慢地通过检票口,如同一条僵蛇爬出洞口。后面的人,把我紧紧地按在前面一个肥胖的女人身上。她那肉鞍子一样的后背和东、西个半球一样的巨臀,给了我极大的庇护。出了检票口离开了胖女人,我前后左右都失去了依靠,更加软弱无助。我提着那条大牙鲆鱼,茫然四顾无所适从。鱼很放一晚上就能变质,坐晚上火车回瓦房店,我又不甘心。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念头,破釜沉舟,把鱼送给昨天看过的那位姑娘。

尽管她拒绝了我,我毕竟在茫茫的人海里选中了她,尽管差点儿万劫不复。我不想后果,一想什么都做不成,权当去看个熟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坐环路汽车到了天津街,鼓足勇气,走进那家药房。我向坐诊的中医说明来意,那中医喊了声:“刘萤,有人找!”她在里面答应片刻,身穿白大褂急匆匆走出来。

我眼前“刷”地亮了,闪过一道白光,她也太漂亮了。她见是我,一愣,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说:“我在岛上刚下船,给你带了条鱼,顺路送给你。”

她说:“谢谢你,我不要。”我说:“天热,再放鱼就变质了,你快拿回去吧。”

她脸红了一下,说:“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给你钱。”我豁出去了,说:“我不是来卖鱼的,只想让你陪我走一走。”她犹豫片刻看了下表,说:“晚上六点钟,你在中山广场等我。”我说:“你先把鱼送回家,放进冰箱或者做熟了。”她试了试,竟没把鱼提起来:“这么沉。”我趁机说:“我顺路,帮你送回家吧。”

我提着大鱼,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她说:“谢谢你,晚上见。”我心想如果这事成了,编一个题目叫《鱼为媒》的剧本。几年来,这么多媒人为我牵线搭桥,还不如王传跃的一条鱼。事情八下没一撇,我不敢往下想,努力把自己掏空,成为一具空壳。我一分一秒地熬地晚上六点,眼前又一亮,刘萤准时来了。

她身穿被称作软黄金的红色鄂尔多斯羊绒衫,足踏“三A”高跟鞋,油黑的短裙绷在身上。她美丽洒脱,长发披肩,一颦一笑,都投射出撩人的魅力。她的皮肤半点没经过岁月濡染,如同婴儿一样白嫩光洁。她一双大眼睛波光闪闪,让我不敢直视。月季花再美艳也是植物,变不成美女,更不能当恋人。她芬芳四溢花开四季,嘴唇是滚动着水珠的花瓣,确实值得我冒险、巴结和大献殷勤。

我没话找话说:“你看我还像骗子吗?”她认真看了我一眼:“那当时,我确实把你当成了骗子。”她又说:“我曾经被人骗过,差点儿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靠近她,试图肩并肩和她一起走,她仍和我保持距离。她说:“当初我把你送进了派出所,差点儿把你害了,对不起。”我说:“没有当初的那一次,就没有现在这一次。”她警觉:“当初那一次是怎么回事?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多说话:“我是顺路看看你。”她说:“大连姑娘傻,好骗。”我们沿着中山广场走了两圈,华灯初上,天黑了下来。我说:“我们吃饭去吧。”她说:“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我说:“如果你有时间,明天晚上六点,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她终于笑了,幽默地说:“是不是我陪你走了两圈,不够鱼钱?”

第二天晚上六点,我们还在老地方见面。她随意了许多,谈话内容也越来越丰富,诚恳地说:“我也看了好几个对象,都不是我期待的那个人。”我说:“我十四岁时,一群大连女知青来到我们家,在我心里留下了梦中佳丽的影子。”

她低下头,脸红了。我们到“金华面馆”吃面条,到火车站转了一圈。我把她送到家门口,说:“鱼钱早超了,我得往回返还。”她很善解人意,说:“看我明天能不能开出诊断书。”那当时不管有病没病,只要能开出诊断书,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休息。第二天,刘萤开出诊断书。她讲她的故事,我讲我的故事。

一八九七年,沙俄设计师带着法国巴黎的城建图纸来大连,想在这个远离俄国首都的地方,建一座广场城市“达里尼”。一九零五年,日本人占领大连,以“大广场”为轴心,辐射出大山通、奥町、敷岛通十条大道,将“达里尼”改名为“大连”,并划入日本国关东州版图。一九二一年,日本当局将大连市划分为三十三个町区,繁华热闹不亚于同时期的日本银座,不逊于法国巴黎。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苏军进驻,一九五五年,将旅大转交中华人民共和国。

刘萤家住市中心繁华地带天津街,沙俄统治时期称“娜乌奥罗斯伊斯卡亚街”和“巴鲁族伊斯卡亚街”。甲午战争丰岛海战中,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浪速”舰首先开炮,击沉清军运兵船“高升号”,造成五百余名清军死亡。为炫耀武力变大连为永久殖民地,一九零九年,日本侵略者将此街改为“浪速町”。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人民政府改名天津街。群英楼、山水楼、王麻子锅贴铺、苏扬菜馆、人民浴池、大连陶瓷商店、大连摄影社、虹霓电影院、旅大文物店等品牌店铺名扬海内外,日客流量达到十万多人次。那当时,天津街跻身于全国十大着名商业街,成为名副其实的“大连第一街”。一九八三年,天津街部分路段改为步行街。刘萤家居住的几条小巷,成为天津街马路市场的一部分。

不到旅顺不算到大连,旅顺和大连相隔近百里,不能说去就去。不到天津街不算到大连,这倒是实话。出了火车站往东穿过一条横道,就进入了天津街。

“天百”对面幸福巷一座日式小楼,共住五户人家。刘萤家住在楼下,西开门,外面是一条南北小巷。她在“一二九街”妇产医院出生,在这里长大。

当年的白成太,在浪速町一家日本珠宝店当伙计,和这里十几步距离。

日本投降后,大批日本侨民撤回日本,遗留下许多空房子。大连解放后,新生政权动员市民积极入住,除了奖励,还敲锣打鼓欢送。市民们害怕日本人卷土重来,宁肯挤在小窝棚里,也不敢搬来住进小楼。父亲图上班近和买东西方便,选中了天津街。政府动员父亲带头,住进一处整栋小楼,谁住上就是谁家的。

父亲说上下楼太麻烦,房间多打扫不过来,在楼下选了一间屋子住了下来。老孟家是买卖人,全家五口人占了五座小楼,全租出去开了买卖,几天工夫就发了大财。等父亲想搬到楼上房间,已经晚了,几户人家挤在一座小楼内。

小时候,刘萤和小朋友们到“天百”大楼里藏猫猫,楼上搂下地奔跑。她八岁上学,出了小巷往下走,在大连饭店往南一拐,到了天津街小学。放学后,她再从大连饭店门前往上走,过了窗外那根电线杆子

她经常和同学们到中山广场的长椅上做作业,做完作业跳橡皮筋。妈妈给她五角钱,让她到天津街副食商店买肉。售货员称完了肉,用一块包装纸一卷,“啪”地扔到柜台上。过年了,家家户户走油,除夕夜燃放鞭炮,邻居们相互拜年。

对面是妇女儿童商店,每年快过年了,妈妈都带她和哥哥姐姐妹妹来买新衣服。往西是新华书店和文物店,是孩子们经常光顾的乐园。往北是胜利桥,学校每年组织学生去“自然博物馆”参观。往南是友好广场,她们看电影,都到友好电影院和进步电影院。学校每年组织春游,同学们带饭,到劳动公园里快快乐乐地玩一天。荷花池北边有棵匍匐在地面上的槐树,她站在上面荡过悠悠。有个同学去了平衡,栽进水里。同学们爬到两樽石台上,在石狮子腿间钻进来钻出去。

每年的清明节,全校师生抬了花圈,去烈士山祭扫烈士墓,她这才有机会爬山。她还和同学们到南山上,采一种叫“山巴砸子”的野菜,回来包包子。

如果把天津街比做小西山,“天百”是西沙岗子,火车站是西山砬子,码头是永宁城,老虎滩是南岛子,付家庄是南海底和河口门子,胜利桥是北海头。

她两岁那年,妈妈抱她带着哥哥姐姐回姥姥家,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

她最幸福的经历,是在四平火车站,被去军区开会的雷锋叔叔抱过。那天,妈妈下了火车,怕坐不上公共汽车。雷锋叔叔跑过来,抱着她拎着东西,把她们送上公共汽车。后来看电影,才知道那是雷锋,已经因公牺牲,妈妈大哭了一场。

在那段难忘的岁月里,坦克从窗外“轰隆隆”开过,大连饭店那边响起尖锐的枪声。爸爸怕全家人被流弹误伤,在窗户上钉了厚厚的木板。晚上,全家人提心吊胆地睡在地板上。爸爸用砖砌死了小巷出口,进进出出都走北边小门。

五户人家共用楼下一间厨房,在一排炉灶上做饭,锅碗瓢盆“叮当”响。两扇小窗户,根本排不净油烟。谁家做点好吃的,都相互送一碗。小卢婶婶怀孕挺着大肚子,瞅人不注意,抓起别人家锅里的一块肉或者一个饺子,填进嘴里咽下去,装成正常的样子。老齐大婶切一把韭菜搅进一个鸡蛋,能包一顿饺子。

她生吃韭菜,刘萤和小伙伴们也学她吃生韭菜,吃一口辣的赶紧吐掉。

小伙伴们搞恶作剧,把她包好的饺子,偷偷放进她家柜子里。她到处找找不着,装做无可奈何的样子重新做饭,孩子们果然上当,赶紧把饺子拿了出来。

厕所在对面大院里,每天一大早,男女老少排队如厕,一直排到马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