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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灰底之眼(1 / 2)

灰海最深处,那只“眼”睁开的瞬间,整个碑海像被无形之手拧紧。

不是震动,不是波动,而是——

所有碑灵在同一刻屏息。

沈砚身体猛地一晃,胸口裂焰像被牵扯出一道深渊般的痛感,险些令他的魂海坠落。他抬眼看向灰海底部,那道庞大阴影逐渐显形,像从无数碎痕中拼合而成。

焰初被压得跪下,双手死死撑地:“主……那是什么……那不是碑魂,也不是碑祖……”

灰使强撑着站立,却连声音都不稳:“焰主……那东西不是碑界生物……它的气息……不像任何你我所识的界念……”

沈砚没有回答,因为他能感受到——

那“眼”,在看他。

而且只看他。

不是敌意,也不是厌恶。

那目光没有情绪,像在打量,又像在确认什么。

胸口裂焰再次一跳,痛得他几乎跪下。

这时,那只眼下方,一道灰色裂纹缓缓张开,像是一张被封印许久的缝隙。里面传出无数低语声,断裂、模糊,却有节奏地堆叠在一起。

——焰……

——序……

——归……

——来……

焰初浑身发冷:“它……它在叫你?”

灰使眼中的震惊已带上恐惧:“这声音不是碑魂!这是……界下之界!”

沈砚抬起头,望着那裂纹里涌出的灰光。他能感到碎碑魂正在裂焰里重新排列,那些魂影不再哭泣,而像是在聚合成某种更深层的序。

灰使低声提醒:“焰主,这股意志……可能不是苏醒,而是‘被你唤醒’。你以裂焰纳碎魂的举动……让它以为——”

沈砚接了下去:“我在回应它。”

灰海深底,那眼眸缓缓收缩,像是被确认了某种久候的事实。

下一瞬,整个碑海的温度骤降。

灰光如潮,从四面八方涌向沈砚。

焰初大吼:“主!它在吞你的魂息!灰海在把你当——”

“‘新碑’。”沈砚轻声说。

他感受到灰海的指向,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无声的“拉拽”,像是某个被遗忘的存在伸手要触碰他。

那只“眼”缓缓往上升,终于完全露出形态。

不是兽,不是魂,不是碑影。

而是一张巨大的、被灰光侵蚀到几乎无法辨认轮廓的“人脸”。

没有鼻,没有口,只有一只纵向裂开的眼睛。

焰初吓得脸色发白:“这……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是……人形!”

灰使声音极低:“这是……碑界之下……最初的‘载界者’……传说里,为碑祖立下序界,却被反噬吞噬的……第一具‘界尸’。”

沈砚盯着那张古老的、几乎被磨灭到只剩痕迹的脸。

那只眼,再次缓缓闭上。

然后——

一声微不可闻的“吟声”从灰海底部传来,如古老石碑被重新刻上的第一笔。

胸口裂焰猛地绽开光芒。

沈砚被震得后退半步,喉间溢出一丝血焰。

焰初冲上前扶住他:“主!你魂息被它牵到了深层!你必须立刻切断——”

沈砚抬手制住她,声音虽虚,却稳得可怕。

“不必。”

灰使惊怒:“焰主!你现在的焰魂已不稳!那东西一旦与你建立‘序引’,你会被拖入它的记忆界——你会被吞掉!”

沈砚望向灰海深处正在再次睁开的那“眼”,平静道:

“它不是要吞我。”

灰光随他的话语轻颤。

那只眼缓缓抬起,凝视着沈砚胸口裂焰。

像在等待。

沈砚轻声说:

“它在……求我为它立序。”

焰初惊得说不出话,灰使整个人僵住。

碑海深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

灰海四周的断碑齐齐震动,那巨大的“人脸”从灰底缓缓升起,带着亿万年沉睡的压力。

沈砚的裂焰,在这股力量的引动下,剧烈跳动。

焰初怔住:“主……你不是……真的要应它吧?”

沈砚没有回答。

因为那只灰色巨眼,在这一刻低低地、缓慢地弯了一下。

像是……

第一次能看见光的存在,在向他示意。

示意他——

给它名字。

那只古老的灰色眼眸在灰海中央缓缓弯起,不是笑,也不是威压的松动,而是一种……久远至极的姿态。

灰使喃喃:“它……在等待。”

焰初声音发颤:“主,它真的要你——给它名字?”

沈砚胸口裂焰剧痛不止,但在那痛意深处,却被挤出一个奇异的回响。

不是残魂,也不是碑灵。

是一个空白。

一个等待被刻下“第一笔”的空白。

沈砚手掌微抬,灰海应势震了一下,无数灰光从深处卷起,像是在迎合他的动作。焰初被灰光压得几乎跪下,声音都被震得破碎:

“主!不要靠近!那不是碑,它连残魂都不算!它是被界祖抛弃的载壳!你给它名,就是把它当——”

灰使低声沉喝:“闭嘴。”

焰初怔住。

灰使死盯着沈砚胸口的裂焰,眼中少见地带上敬畏:“焰主若给它名……它便被带回序之内。那一刻,碑界规则会重新承认它的‘存在’。”

沈砚听得清楚。

他也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一个被界祖抛弃的载界者,将借他的‘名序’复生。

但他仍往前迈了一步。

碑海深处的巨大“人脸”像被这一小小动作震动,灰光在它身侧如瀑布般坠落,形成大片的光影碎幕。那只竖裂的灰眼缓缓闭上又睁开,似乎在确认沈砚的意志。

沈砚低声道:

“你听得懂我。”

灰海震了一下,灰光如潮水般往上涌。

那不是攻击,而是“回应”。

焰初心跳剧烈:“它……它真的在回你?!”

灰使沉声:“古载界者不具语言,它以‘界念’为沟通——你若能听见,就是它与你的魂息已构成序线。”

沈砚胸口裂焰再次一跳。

那“序线”不是温和的,而是带着无数断碑魂的碎痛,像被无数冷指狠狠抓住魂海,硬生生要把他拖进某个极深的记忆里。

巨痛袭来,他顿住步伐,却没有后退。

灰使喝道:“焰主,再深入一步,你会被它的界念压断魂骨!你还未痊愈,裂焰撑不住!”

但沈砚只是淡淡道:

“若它真想害我,我第一步踏下时,就没命了。”

灰海深底的“眼”静静注视着他。

不是饥渴,也不是贪婪。

只是……盼望。

沉睡太久,痛得太久,没有名,没有序,没有身份,无法死,也不能生。

也正因如此,当沈砚以裂焰纳碎魂时,那些碎痛才会像飞蛾见到火一样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