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既风正为姜秣介绍珠州有意思的美食时,雅间门外忽然传来轻叩声,不等内里回应,便被人从外推开。
萧衡安一身云纹锦袍,斜倚门框,目光似笑非笑地先落在姜秣脸上,继而扫过陆既风,语气带着几分的惊讶:“姜秣,没想到真是你。”
姜秣和陆既风见是他,一道起身。
陆既风拱手,姜秣则微福一礼,“见过羲王殿下。”
萧衡安几步上前,很自然地走到姜秣身侧的位置坐下,执起桌上备用的干净茶杯,自顾自斟了一杯茶,“不必多礼,方才瞧你们聊得投机,在说什么有趣的事?”他眼尾微挑,看向姜秣,烛光映照下,俊美面容更添几分昳丽,只是那眼神却分明藏着探究。
姜秣尚未答话,陆既风已坦然接口道:“不过是闲聊些珠州风物,不曾想殿下今日也在万兴楼?”
“对啊,”姜秣也随之问道:“殿下怎会知道我们在此处,可是有何事?”
萧衡安轻轻晃着杯中茶水,视线仍黏在姜秣脸上,“我恰好看到这边窗景,更恰好看到有位相熟之人,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他语气里的那点酸意,一点一点在屋中蔓延,说着他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亲昵的埋怨,“没事我便不能过来找你吗?姜秣。”
萧衡安离姜秣有些近,他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姜秣的耳畔。姜秣下意识地微微偏头,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让萧衡安眼神暗了暗,但他面上笑意反而更深,随后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
陆既风将两人之间这无声的流动看在眼里,神色不变,从容接话,“殿下说笑了,方才我们不过是说一些珠州美食,之前与姜秣从京城来珠州时,便说好了要一道去寻些好吃的吃食。”
萧衡安这时才抬眼看向陆既风,含笑的双眸掠过一丝审视,“原来如此,”他看着姜秣温声道:“这么说了,我倒是记起来,前两日我们在海边看日落时,附近有一家食肆,里面的珠州吃食十分地道,不如明日我便带你去尝尝?”
闻言,陆既风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为姜秣空了的茶杯续上,并未再说话。
姜秣则眉头青蹙,轻轻踢了一下萧衡安的靴子边缘,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让他收敛点。
这一脚不轻不重,萧衡安却像是被顺了毛的猫,眼底那点冷意瞬间化开,甚至带上了一丝得逞般的愉悦,他见好就收,没再刻意挑事。
只是这顿饭的气氛,到底与先前不同了。
陆既风夹起一块精致的荷花酥,自然地放到姜秣面前的碟中,“尝尝这个,珠州点心一绝,酥皮做得极好。”
他话音未落,萧衡安已执起公筷,精准地捞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醉鱼脍,轻轻越过碟中荷花酥,落在其旁的空处,“这鱼脍鲜美,需得趁热吃,风味最佳。”
他动作行云流水,说完还不忘对陆既风微微一笑,“你说是吧陆大人?”
陆既风回以同样得体的浅笑,“殿下推荐,自是好的。”
姜秣看着碟中瞬间堆起的小小山丘,心觉无语,并未理会,只夹自己的。
之后的席间谈话,也成了这般光景。当陆既风说之前航海见到的新奇香料时,萧衡安便紧接着谈自己游历他国的经历。
姜秣起初还试图维持平衡,对两边的话题都予以回应,后来觉得烦了干脆放弃,只专注于品尝美食,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夜色,或是低头轻啜一口清茶,不管这两人。
直到她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我吃好了,”她对二人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二位请便。”
陆既风和萧衡安两人几乎同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