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近，最终在档案室门外停顿下来。能听到纸张摩擦的细碎声响。
“陈警官应该在，这几份新的防诈骗宣传单，马所说放所里一些，我送进去问问放哪儿合适。”秦兰的声音传来，语调自然流畅，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门被不轻不重、极有分寸地敲响了三下。
“请进。”陈默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上的案件录入界面。
秦兰推门而入。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印着“南城社区志愿者”的浅蓝色马甲，里面是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黑色运动长裤，脚上一双刷得干净的运动鞋。马尾辫扎得利落，几缕碎发被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脸颊因忙碌而泛着健康的、自然的红晕，鼻尖也沁着细小的汗珠。她手里捧着一厚摞印刷鲜艳、还散发着淡淡油墨味的宣传单。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练、充满活力，仿佛天生就是属于社区、属于人群的，与这间闭塞沉闷的档案室格格不入。
看到伏案工作的陈默，她立刻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歉意的微笑，牙齿洁白整齐：“陈警官，打扰您工作了。居委会新印了一批防电信诈骗的宣传单，马所长让送过来一些，放在所里显眼位置，也方便给来办事的群众发放。”
她的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室内布局，然后目标明确地走向门边那个堆放杂物的空纸箱。
“放这里可以吗？方便大家取用。”她直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手上可能沾到的纸屑，语气纯粹是工作上的征询，没有任何套近乎的意思。
“可以。”陈默的回答同样简洁，公事公办。
“好。”秦兰点头，像是完成了一项既定流程。她的视线这时才自然落到陈默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种基于工作伙伴关系的、恰到好处的寻常关心：“陈警官，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又是一夜没休息？案子很棘手吗？”这份关心拿捏得极有分寸，停留在同事或普通熟人的层面，不带任何探询隐私或表达个人情感的痕迹。
“解决了。”陈默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解决了就好，辛苦了。”秦兰表示了解，神色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松快。
她转身走向门口，动作干脆。手握上门把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极其自然地回过头，表情坦然，眼神清澈，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轻松的、如同卸下包袱般的释然：“哦对了，陈警官，之前老是过来送吃的，是我太冒昧，方式也不对，给您添麻烦了吧？实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