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是在一阵浓郁的中药味和檀香混合的气息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冰冷的白墙
而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屋顶,身下是柔软的丝绸床单,身上盖着一床素净的被子。
他猛地坐起,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为素雅古朴的房间
除一桌一椅一床一屏风外,几乎别无他物。
“你醒了。”
一个低沉、沙哑,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熟悉感的声音从屏风背后处传来。
许心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这个声音……
在他童年模糊的记忆深处盘踞,此刻响起,却如惊雷。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步履有些蹒跚。
那是一个清瘦憔悴的中年人,两鬓斑白,脸上刻满了风霜与疲惫的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锐利——
那双眼睛,与许心记忆中的父亲,一般无二。
“爸……?”许心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敢相信。
许建安看着儿子,眼中情绪翻涌,有愧疚,有欣慰,有难以言说的沉重,最终都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心儿,长大了。”
千言万语堵在许心喉头,关于周慕云的故事,关于墨渊的指控,关于他这些年的寻找与煎熬……
但在看到父亲此刻模样的瞬间,他竟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这里是墨家的一处客房,很安全。没人知道我的到来”
许建安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许心
“时机……或许到了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了,虽然,远未到真相大白之日。”
许心接过水杯,指尖冰凉。“墨叔叔说的……还有周先生说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许建安在儿子对面坐下,屋顶温和灯光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都是真的,也都不是全部。”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周慕云相信我是一个打入造假集团的卧底,这是我能给他的、他能理解并愿意协助的‘故事’。”
“墨渊认为我是一个沉迷于制造‘完美赝品’的偏执狂,这是我刻意让他看到的‘表象’,因为只有让他坚信我已堕落,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墨门,不让他们被卷入我更深的漩涡。”
许心屏住呼吸。
“我确实在为一个庞大的跨国造假集团工作,或者说,我在‘扮演’他们的首席技术官。”
许建安缓缓道来,“但我的目的,并非如周慕云所想,仅仅是收集证据,等待抓捕。那个集团盘根错节,抓一两个人,毁掉一两条线,毫无意义,它很快会死灰复燃。”
“那您的目的是什么?”许心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