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月,已然是拜占庭灭亡后的新一年了。
安娜似乎已然熟悉了作为拉斯洛的女仆,常常跟在其身后,特别是学习一些治国的知识。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拉斯洛依旧在匈牙利与波西米亚之间往返,为了确定自己在两国的统治,也是为了在两国民众间留下印象。
他上一年在匈牙利过圣诞节,下一年便必须到波西米亚,而且在节日庆典致辞时必须要用不同的语言。
正如他自己所说:在波西米亚是捷克人,在匈牙利是马扎尔人。
这也是统治多民族国家的缺点吧。
同时,一阵莫名的风声在民间颇为流传...
早春的布拉格,伏尔塔瓦河畔的酒馆里飘着麦芽酒的香气。老铁匠扬用沾满煤灰的手拍着木桌,震得陶杯里的酒液直晃。
“听说了吗?”他压低了嗓门,引得邻桌的裁缝和肉铺老板都凑了过来,“那位立陶宛的女大公,派人给咱们陛下送婚戒了!”
裁缝捏着针线的手顿了顿:“雅德维嘉殿下?她不是才坐稳立陶宛的王位?”针尖在烛光下闪着寒光,“波兰的王冠还没戴稳呢...”
肉铺老板抹了把络腮胡上的酒沫:“十年啦!自打瓦迪斯瓦夫三世在瓦尔纳战死,克拉科夫的王座就空着。”
他掰着油乎乎的手指头数,“雅盖隆家族那些个公爵,个个都觉得自己该上位...”
角落里记账的犹太商人突然抬头,金丝眼镜链子轻轻作响:“所以需要强援。”鹅毛笔在账本上划了道墨痕,
“陛下已经在收购粮食了...光是上个月就买空了摩拉维亚三个粮仓。”
老铁匠扬手里的陶杯“咚”地落在桌上:“三个粮仓?!”他黝黑的脸上满是震惊,“这够养活一整个军团过冬了!”
肉铺老板科瓦奇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木桌上的酒杯直晃:“可为什么不在布拉格征兵?”
他涨红着脸吼道,“反而让那些马扎尔人在布达佩斯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
角落里一个年轻士兵怯生生地开口:“我就在城防军...确实没接到调令。”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科瓦奇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看不起我们捷克人?那些马扎尔蛮子除了会骑马还会什么?要不是他们人多...”
他愤愤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三十年前的那场仗还不知道谁赢呢!”
裁缝慢条斯理地穿针引线:“急什么...”他咬断线头,“陛下这是体恤我们。波西米亚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是该休养生息了。”
老铁匠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酒杯:“说得对...去年胡斯战争刚结束,地里都还没种满庄稼呢。”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老学者突然抬起头,布满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酒杯:“哎,确实不同往日了啊...”他浑浊的眼睛望着跳动的烛火,
“想当年查理皇帝在位时,咱们波西米亚多么辉煌...金币上的雄狮足以让整个帝国颤抖。”
肉铺老板科瓦奇重重放下酒杯:“可惜那两个败家子!”他粗声粗气地说,“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把那位陛下攒下的家底都败光了!”
犹太商人轻轻拨动算珠,金丝眼镜链微微晃动:“可拉斯洛陛下即位这三年来,已经减免了四次税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