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洛缓缓举起茶杯轻啜一口,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漾开细微的涟漪。既是为滋润干渴的喉咙,也是给安娜留下思考的余裕。
“那东正教也是您的棋子吗?”安娜的金瞳在烛光下闪着困惑的光,“如今他们百无一用...”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东正教十字架,银链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拉斯洛的权杖在地面轻顿,发出沉稳的声响:“不,这是你自己的筹码。”
他黑眸扫过她发间的紫水晶簪,“除却拜占庭遗孤的身份,你还有这份独一无二的遗产。”
安娜微微蹙眉,纯白女仆装的袖口随着她困惑的动作轻轻颤动。她目光掠过书房墙上悬挂的圣像画,那是拉斯洛特意命人从君士坦丁堡买回来的文物。
眼见她的困惑,拉斯洛执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出一条分界线:“自东西教会分裂已有四百年...”
笔尖在罗马与君士坦丁堡的位置各点一下,“历代教宗最渴望的,就是教会重新合一。”
安娜的金瞳骤然睁大。她突然起身,紫水晶簪在烛光下划过一道流光:“我明白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只要我以巴塞丽莎的身份皈依天主...”指尖轻触胸前十字架,“就能为教宗献上最珍贵的礼物。”
拉斯洛唇角微扬,权杖轻点地图上梵蒂冈的位置:“而你收获的...”
他在教廷印章旁画了个王冠,“将是整个天主教世界的支持。”墨迹在烛光下晕开,仿佛镀金的橄榄枝。
烛火噼啪作响,映出安娜微微颤抖的身影。
她突然执起茶壶为两人续茶,动作已恢复往日的优雅:“所以这份的遗产...”金瞳中闪着锐利的光,“恰是最好的嫁妆。”
拉斯洛的权杖在波斯地毯上轻轻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您实在太过可怕了。”安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仿佛世间万物在您眼中都可被物化,任何事物您都能看出其价值并做出精准的取舍...”
烛火噼啪作响,映出她微微苍白的侧脸。“庆幸我没有成为您的敌人。”这句话轻如叹息,却带着由衷的敬畏。
拉斯洛低笑一声,黑眸在烛光下深不见底。“这只是一个合格而成熟君主的基本素养。”
他执起羽毛笔,在摊开的《君主论》手抄本上划下一道优雅的弧线,“不过还有更精妙的君主之道...”笔尖突然停顿,墨迹在羊皮纸上晕开,“下次再与你细说。”
他随手将烫金封面的抄本递给安娜,“这是马基雅维利的新作,他正在王宫图书馆做讲师。”
安娜接过书卷时,指尖轻触封面上佛罗伦萨百合纹章。
“他的智慧堪比古希腊哲人,”拉斯洛黑眸中闪着意味深长的光,“相信你能学到不少。”
烛火噼啪作响,映出安娜微微困惑的神情。“至于波兰,”拉斯洛的权杖轻点地图上克拉科夫的位置,“一个合适的名分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