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辉刚回到折叠椅旁，手机就收到姚名的短信，内容很长：“大志昨晚跟我通了40分钟电话，说终于能把心里的话写下来了，谢谢你愿意帮他把材料递上去。哈里斯教练也在问他的情况，昨天训练时还跟我说‘要是大志不能归队，我们防加索尔时只能让我去防，我的中距离不如他，会被加索尔拉到外线打，到时候内线就空了’。对了，王律师要是需要我补充什么材料，随时跟我说，我这边还有2年世锦赛姚名和王致志同框旧照”。有张照片里，两人正击掌庆祝，背景是世锦赛的赛场，配文写着“这才是中国男篮的内线组合，别让误会拆散他们”；还有球迷晒出王致志在小牛队的比赛视频片段，视频里王致志投中了一个关键的中距离跳投，配文“这样的中距离，国家队真的不需要吗？篮协醒醒！”
“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联系马克?塔图姆，”禅师突然开口，打断了黎景辉的思绪，他靠在战术板旁，手指轻轻敲着板上的磁贴，节奏很慢，“他是NbA国际事务副总裁，去年帮诺维茨基解决过德国篮协的征召问题，也跟李楠主任通过两次电话，知道中国男篮的奥运目标是‘冲击八强’。”老教练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联盟也想看到NbA球员撑起奥运强队，这对篮球在中国的推广有好处——去年你们国家的NbA转播收视率涨了40%，要是能在奥运看到三个NbA球员，收视率还会涨，这是双赢的事，联盟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禅师，”黎景辉把传真折好，放进背包内侧的夹层里（夹层里还放着他的美国绿卡，防止随时需要身份证明，绿卡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目前律师说先靠信访和媒体压力，看看总局的态度，暂时不用麻烦联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毕竟还想为国效力，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在‘逼宫’。”
旁边的科比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肩膀，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篮球上印着湖人的紫金条纹，转起来像个彩色的陀螺）：“要是他们还揪着王致志的事不放，我就让罗伯特律师联系FIbA，”他笑着说，露出一口白牙，眼角还带着些许笑意，“去年我帮加索尔跟西班牙篮协谈过，当时西班牙篮协要求他提前两周归队参加欧锦赛，加索尔担心影响灰熊的季后赛赛程，罗伯特直接拿出FIbA的《球员权益保护条例》第12条，里面写着‘应尊重球员的职业联赛合同，合理协调国家队任务，不得强制球员放弃职业赛事’，最后西班牙篮协妥协了，加索尔既打了季后赛，也帮西班牙拿了欧锦赛冠军。”
奥尼尔也凑过来，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灯光，阴影几乎把黎景辉完全罩住，黎景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运动饮料味道（是橙子味的佳得乐）：“对！王那个大个子的中距离超准，上次季前赛小牛打湖人，他在我面前投进三个三分，我都没盖到！”他拍了拍黎景辉的后背，力道大得让黎景辉晃了晃，“我跟老尼尔森认识二十年了，当年他在勇士当教练时，我还去他的训练营当过助教，教孩子们扣篮！”奥尼尔的声音里满是得意，还掏出手机假装拨号，“要是你们国家队需要，我现在就给老尼尔森打电话，让他帮着说说情，他肯定会卖我这个面子——老尼尔森最欣赏有投篮能力的内线了，他总说‘会投篮的大个子能改变比赛’。”
训练间歇，黎景辉躲到走廊的僻静处，接了戴维斯律师的电话——这位是佩云安排给他在美国的代理律师，负责NbA合同和权益纠纷，去年帮他跟湖人谈成了新秀合同的附加条款（包括比赛奖金和训练补贴），做事特别谨慎。“ESpN的马克?琼斯刚联系我，想做个电话采访，时间定在下午3点，就在丰田中心的媒体室，”戴维斯的声音很沉稳，带着典型的纽约律师口音，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他特意说，采访会重点问‘双星困境与奥运阵容’，还让我把王致志的意愿书副本和小牛队夏季联赛赛程表发给他，‘要让观众清楚时间线，避免误会——很多美国球迷也关心中国男篮的奥运阵容，毕竟有三个NbA球员，这很有话题性’。”
“采访时要注意什么？尤其是提到大志和篮协的时候，”黎景辉问，走廊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手上，映出手机屏幕里三人战术图的反光——王致志的位置被标在罚球线附近，旁边用绿色笔写着“中距离牵制，破解联防”，还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
“别直接批评篮协，多谈‘澄清误会’和‘共赢’，”戴维斯提醒道，“比如被问到王致志时，你可以说‘大志很想参加奥运，他不是不想归队，只是希望通过更合理的方式兼顾联赛和国家队——他在NbA打拼不容易，从替补打到轮换，需要珍惜夏季联赛的机会，这不是自私，而是对两边都负责，只有保持好状态，才能在奥运帮球队赢球’；提到你的协议时，就说‘我也想为国效力，这是每个球员的荣誉，能代表中国打奥运是我的梦想，但希望条款能符合1998年的规定，既不影响我的NbA训练和比赛（比如不能让我缺席季前赛），也能为国家队做贡献——比如我可以在休赛期参加5场国内集训，帮年轻球员提升技术；商业代言的分成这个就没办法商量，我不是体制内培养的球员，没有义务将自身的商业分成上缴；35%的薪资上缴也不合理，会影响我的生活和训练投入（比如聘请私人训练师的费用）。但我愿意把每年收入的5%拿出来，成立个人篮球基金，资助农村地区的篮球场地建设和贫困学生的篮球训练，用实际行动回馈国家’。”
戴维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翻找笔记，继续说：“马克?琼斯很懂怎么引导话题，他之前报道过姚名和篮协的谈判，知道怎么平衡‘批评’和‘客观’，他会帮你把‘条款不合理’和‘误会需澄清’的信息传出去，又不会让你落下‘不爱国’的话柄。记住，说话要真诚，多提‘团队’和‘机会’，比如‘这是中国男篮最接近八强的一次机会，我们都想抓住它，不想因为误会或不合理的条款错过’，这样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挂掉电话，黎景辉回到训练馆时，科比和费舍尔正在练挡拆配合——费舍尔持球突破，左手护球，右手拍球的节奏很快（每秒拍球2次，很有规律），偶尔还会做个交叉步假动作；科比则从右侧绕掩护切出，跑到底角三分线外时会特意抬手要球，两人的配合默契得像练了几百遍，连眼神交流都不用。“来，我们练一组，”科比看到他，抬手把球传过来，球速不快，正好落在黎景辉的胸前，“你绕掩护后切出，我突破分球，注意莫布里的补防路线——他喜欢从后面追防，你要记得抬手挡一下。”
黎景辉接球后，按照战术笔记上的路线，绕着马龙的掩护切出——马龙特意放慢了脚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绕过去；科比则持球突破弗朗西斯的模拟防守（由球队助理教练汤姆扮演，汤姆还特意穿了件弗朗西斯的球衣），然后突然将球传到底角——黎景辉接球后，抬手做了个三分投篮动作，手腕轻轻一抖，模拟出手，动作一气呵成。刚放下球，手机就收到姚名发来的新短信：“火箭教练组刚才开会，范甘迪还在说你们国家队的事，他跟哈里斯教练是朋友，刚才还跟哈里斯通了电话，说‘要是王致志能归队，中国男篮的内线能排进奥运前四，比阿根廷的内线还强，毕竟你们有三个NbA球员’，别让这事黄了——我们都想在奥运赛场好好打一场，看看中国男篮到底能走多远。”
黎景辉笑着收起手机，心里的焦虑渐渐被训练的专注取代——他知道，此刻的每一次挡拆练习，每一次投篮调整，都是在为第四场比赛的胜利蓄力；而那些附在信访材料里的文件，那些带着温度的文字和签名，那些球迷的期待和队友的支持，正在为千里之外的“最强阵容”扫清误会、铺路搭桥。
下午2点，球队大巴从训练馆出发，前往丰田中心。车内的气氛很轻松，奥尼尔靠在后排座椅上，用平板看火箭第三场的比赛录像（画面正好停在姚名勾手得分的瞬间），还时不时跟旁边的马龙讨论：“姚的勾手弧度太高了，下次我要提前起跳，封他的出手点，不能再让他这么轻松得分了。”马龙则点点头，手里拿着笔记本，上面画着防守站位图，还标了红色的叉号（代表需要注意的位置）；费舍尔坐在前排，低头看着战术笔记，笔尖在“防弗朗西斯突破”的字样旁画了个星号，还写了句“注意他的交叉步”；科比坐在靠窗的位置，跟经纪人罗伯?佩林卡打电话，偶尔转头跟黎景辉说两句：“别想场外的事，今晚防住莫布里，我们就能拿赛点，回洛杉矶打第五场——丰田中心的球迷太吵了，上次来他们喊了一整场‘beatLakers’，我不想再听了。”
黎景辉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休斯顿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穿着红色火箭球衣的球迷，手里举着“beatLakers”“姚名Vp”的牌子，还有几个华人球迷举着“黎景辉加油”“中国男篮奥运加油”的中文牌子，牌子上的字迹是手写的，还画着小小的篮球图案，有个小女孩还对着大巴挥手，手里拿着个黎景辉的迷你球衣模型。刚想拿出手机，就看到新浪体育的推送——#体育总局回应黎景辉信访#的话题正在上升，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五，内容写着“已收到黎景辉同志提交的信访材料及相关附件，总局高度重视，将在3个工作日内组织专项小组（由竞技体育司、篮球运动管理中心及法律顾问组成）研究，重点核实王致志同志夏季联赛后海外会合的可行性，确保雅典奥运备战工作不受影响。专项小组将在研究后与黎景辉同志的律师团队及王致志同志本人沟通，推动问题妥善解决，共同维护国家篮球事业发展大局”。
大巴缓缓驶入丰田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外面传来球迷的欢呼声，隐约还能听到“火箭加油”的喊叫声，声音越来越近。黎景辉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又看了眼背包里的传真和文件截图——赛场内的比赛即将开始，而赛场外的阵容拼图战，已经随着那些信访文件的递交、误会的澄清、球迷的期待，悄然出现了转机。他仿佛能看到北京的总局办公室里，有人正对着王致志的意愿书和夏季联赛赛程表沉思，也仿佛能看到达拉斯的训练馆里，王致志正对着战术板琢磨和国家队的配合，还仿佛能看到雅典奥运的赛场上，他和姚名、王致志并肩作战的画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画面真的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