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医院……”他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像是在对她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下着命令。
很快，楼下传来了急促而克制的脚步声。助理带着专业的医疗转运团队上来了，还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神色严肃的医生，显然是临时请来随行保障的。
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尤其是床上林晚的状态，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随行医生立刻上前，进行快速的生命体征评估，脸色越来越凝重。
“陆先生，病人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进行支持治疗！”医生语气急促。
“那就快！”陆珩低吼，额角青筋暴起。
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将林晚转移到担架上，给她盖上保暖的毯子，接上便携式的氧气和监护设备。屏幕上跳动的微弱数字和曲线，牵动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陆珩全程死死地盯着，看着林晚像一片羽毛般被轻轻抬起，看着她在担架上依旧毫无知觉的脆弱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跟着担架下楼，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入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改装过的医疗车里。车内医疗设备齐全，像一个小小的移动IcU。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陆珩猛地伸手，挡住了车门。
他站在车外，夜色笼罩着他，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和……狼狈。他看着车内那个被各种仪器管线包围着的、仿佛随时会消失的身影，喉咙剧烈地滚动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对车里的医生和护士，用一种近乎卑微的、带着颤抖的恳求语气，嘶哑地说：
“救她……无论如何……救活她……”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人说话。
医疗车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鸣笛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朝着市中心最好的医院疾驰而去。
陆珩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的尾灯，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在夜幕中。夜风吹在他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却感觉不到冷。
巨大的、空茫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而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彻骨的恐慌。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