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二哥今晚临走前说的话——“你要不要安排个人跟车?万一再遇上那种事……”
那时他还觉得是提醒。现在想来,是不是也在试探?二哥知不知道些什么?
不能急。这单子背后牵的线太乱。
他正要回屋,忽然听见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回头一看,二哥推着摩托进了大门,车灯没开,人显得有些急。
“谁的车刚出去?”二哥问,目光扫过地面的车辙。
“县上来的,说有个大工程。”林烨靠在门框上,“十二层楼,八千块。”
二哥眼神一动:“真的假的?县里没贴告示。”
“说是特批项目。”
“图纸呢?看了吗?”
“看了。”林烨顿了顿,“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林烨望着他,没立刻回答。
二哥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低了些:“要是真有这种事,别一个人扛着。咱们是一起的,对吧?”
林烨点点头:“图纸我收着了,明早召集人再议。”
二哥嗯了一声,却没走。他站在那儿,手扶着车把,欲言又止。
“还有事?”林烨问。
“刚才我在镇口碰见那辆车。”二哥终于开口,“它没往招待所去,拐进了西巷,那边……是黑市旧货仓的后门。”
林烨心头一紧。
“你确定?”
“车尾灯右下角裂了道缝,我记得清。”二哥盯着他,“那人说他是县公司的人?你信吗?”
林烨没答。他转身走向办公室,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抽屉拉开,图纸静静躺着。他伸手进去,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忽然停住。
图纸的封皮边缘,有一道极细的折痕,像是被人反复翻开又合上。
不是新的。是旧痕。
他慢慢抽出图纸,在灯下展开。
第一页,设计单位公章旁边,隐约有一枚指印,偏暗红,不像墨水。
他凑近闻了闻。
不是油墨,也不是灰尘。
是某种胶质残留,带着轻微刺鼻味,像烧过的塑料混合着铁锈。
这种味道,他在上一个工地废料堆里闻到过——那是电子元件焚烧后的气味。
这个时代没人用电路板做标记。
可未来有。
他缓缓合上图纸,重新锁进抽屉。
钥匙转了两圈,咔哒一声。
院外风更大了,卷着沙粒打在窗纸上啪啪响。
林烨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锁上,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