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车重新启动，绳索绷紧的声音传了过来。新货车从远处驶入，轮胎压过泥地，留下两道清晰的印痕。林烨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钢材一捆捆卸下，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是二哥。
“你……啥时候认识的记者？”二哥盯着他，声音低了些，“城里那些人，平时连电话都不接，你说叫就叫得动？”
林烨眼角微跳，面上不动：“朋友帮忙，你别多心。”
“那你那照片……角度那么清楚，像是提前架好了机器。”二哥往前半步，“咱工地哪有摄像头？你到底藏了什么手段？”
林烨转身朝办公室走：“事情过去了，别翻来覆去问。”
二哥跟上一步：“我不是不信你。可这事太巧了。你刚好知道夜里进了货，刚好能拿出证据，刚好找得到记者——三儿，你是不是早就盯上了老李？”
林烨脚步一顿。
“要是你自己设的局……那跟他们耍的手段，有什么区别？”
林烨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我没有设局。我只知道，不能让一根废钢上楼。至于怎么拿到证据，你不该问，也不用知道。”
二哥盯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
林烨推开办公室门，屋里光线昏暗。他走进去，顺手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闭了下眼。
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二哥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三儿……妈昨天托人捎话，说家里米快没了，让我回去一趟。”
林烨睁开眼：“你去吧，这边我盯着。”
“嗯。”脚步声迟疑了一下，“那你晚上吃饭，回来吗？”
“看情况。”
门外安静了几秒，脚步声才慢慢远去。
林烨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几张新的交易记录截图，都是系统提示里提到的异常采购。他一张张摊开，用红笔圈出相同的车牌尾号和收款账户。
笔尖划到第三张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猛地推开，二哥站在门口，脸色变了：“三儿！老李刚才偷偷打了通电话，我路过门房听见的——他叫人赶紧‘处理掉后备胎上的修补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