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记本应能将对方踢飞的攻击,却几乎没造成任何冲击。赫拉克勒斯仅微微晃动身体,便接下了这全力一击,脸上毫无疼痛的迹象。
赫拉克勒斯挥起斧剑再次劈来,Saber急忙转动身体,借助魔力放出改变动作轨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攻击。
Saber借着闪避的动作发起反击,从下方挥出一道劈开怪鸟的魔力斩击。
赫拉克勒斯也不得不后退拉开距离,而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Saber注意到他身上缠绕着一条带状物。
——那是宝具『战神的军带(Goddessofwar)』。
这件能分别提升使用者神性、筋力、耐久、敏捷与魔力的军神宝具,是赫拉克勒斯当年在完成十二试炼的过程中,从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手中夺取的珍品。
依靠这件宝具,他勉强弥补了衰退的身体能力。
按理说,这件宝具甚至能让他的能力值提升到堪比狂化时的水平,可碍于现代社会“神秘稀薄”的限制,加之其魔力消耗量过大,终究无法完全发挥威力。
赫拉克勒斯的武具与能力极为丰富,与其功绩和知名度相匹配。
在以从者身份被召唤时,这些能力有时会以宝具『十二的荣光(Kgsorder)』的形式显现。
方才展现的,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能使用的也只有这两件宝具了。
偏向弓兵职阶的不稳定状态、无法被称为“正规从者”的异常处境,再加上打破规则引发的反噬,使得他其余十多件宝具,乃至『十二试炼』,全都陷入了无法使用的状态。
……可是。
“以我现在的状态,这样便足够了。”
大剑与圣剑再度交锋,这次双方力道势均力敌。即便有军带加持,赫拉克勒斯的臂力仍不及saber,但他凭借岩石般沉重的武器重量、体格优势,以及精湛技艺填补了差距。
赫拉克勒斯的剑击豪放而精准,saber则依仗着近乎暴力的庞大魔力强行压制。
saber的战法,竟与她昔日手下那位圆桌骑士——亦是她儿子的莫德雷德卿惊人地相似。
既然纯粹的技巧无法匹敌,saber会选择这样的战斗方式,其实早已注定。
从综合实力来看,两人完全平分秋色。
即便穿插着魔力斩击与怪鸟突袭,战局仍陷入僵持;但最先察觉到败势的,却是赫拉克勒斯。双方后盾的差距固然悬殊,可更关键的是——本应在宝具交锋余波中消散的黑影,正悄然扩大着污染范围。
既然战斗能力不相上下,一旦某一方获得增援,平衡的天平便会缓缓倾斜。
“喝——!”
当saber的突刺擦过脸颊时,赫拉克勒斯已然下定决心:必须速战速决,斩杀此敌。
虽遗憾无法与对方切磋剑技、比拼武艺,但此刻他更牵挂御主——那位年幼少女的安危。
他瞬间考量了自己的可选策略、地形与敌人动向,在数秒内拟定出新战术,接下来只需等待时机。
saber的判断与他如出一辙。她接到的命令是夺取圣杯容器,若此刻放过伊莉雅丝菲尔,前御主们定会迅速制定对策。
尤其是那位金发弓兵,本就极为棘手,若他恢复记忆,甚至会成为比赫拉克勒斯更难对付的强敌。她必须立刻打倒眼前的敌人,前去追击伊莉雅。
在一场漫长的剑刃相抵后,两人同时后退拉开距离。
骑士王双手举剑,大英雄手中则再度浮现大弓——第三次最大宝具的碰撞,即将爆发。
「“约束的胜利之剑”——!!!」
「“射杀百头”——」
同时释放的光涡再次相互吞噬,而最先察觉异样的是saber——手中的触感太过微弱,完全不符合预期。
九支“龙矢”虽每秒都在减少数量,以自身为代价削弱圣剑能量,但消耗速度却与此前截然不同。
本该以相近速度消散的魔力洪流,此刻明显是saber的一击更占上风。她虽猜测赫拉克勒斯或许魔力耗尽、无法发挥全力,可直觉却在警示她:事情并非如此。
暴虐的黑暗吞噬了龙矢,顺势灼烧大地。即便威力有所衰减,这柄本用于攻破城塞的宝具,仍瞬间将远方森林的草木与土地化作熔炉,余波更是造就出一片火焰地狱。这般破坏力下,任何生命体都绝无生机——可saber却因一阵刺骨寒意,本能地举剑防御。
“哼——!”
上空传来沉重的斩击,随赫拉克勒斯的降落一同劈下。
saber凭借直觉预判,勉强挡住这裹挟着体重与重力的一击,却终究难以抗衡,防御姿态大幅崩坏。
大英雄抓住这一瞬的破绽,以惊人速度逼近。
——方才的宝具交锋,不过是铺垫。
赫拉克勒斯故意营造出正面比拼宝具的假象,实则将其用作掩护。
刚才射出的箭矢,是赫拉克勒斯刻意降低了威力,因此释放后硬直时间极短,得以借着光涡的掩护行动。
尽管宝具余波让赫拉克勒斯皮肤多处烧伤溃烂,但军带的加持与“战斗续行”技能仍支撑着他继续战斗。
saber本想以火力决胜负,为了驱动宝具甚至不顾魔力反冲,此刻骨骼与神经系统的负荷尚未恢复。
即便如此,她仍强行灌注魔力,试图从下段发起反击——但赫拉克勒斯的终结斩击,比她更快一步。
「——“射杀百头”」
同样的宝具真名,却并非远程光束攻击。saber短暂的困惑情有可原——在如此近的距离,不用弓箭而用斧剑发动的宝具?
困惑瞬间转为惊愕。
赫拉克勒斯挥出的并非九箭连珠,而是几乎同时落下的九道剑击。
每一击都瞄准人体要害:天灵盖、眼球、颈动脉、心脏、肺腑、肝脏、上臂、腰椎、大腿——九重必杀连击,朝saber逼近。
saber本能地挥剑格挡,竭力护住头部与内脏,却清晰地感受到死神已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赫拉克勒斯的宝具『射杀百头』,并非特指弓箭的名称,而是他所精通的一套武道本身。
其本质是将多道高速攻击叠加为一体,能根据战况改变形态的奥义。
无论弓箭、刀剑,乃至长枪、盾牌,几乎所有武具他都能运用这套技法。这是一个罕见的例外——并非武器本身,而是战斗技能化作了宝具。
唯有以卓越战技闻名的赫拉克勒斯,才能驾驭这最强战术。
“呃啊——!”
这是近战与对人战斗中的究极绝技,而且结结实实地命中了saber。
伴随着钢铁碎裂的脆响,saber鲜血飞溅,被狠狠击飞。九道每一道都足以致命的斩击,即便她拼尽全力护住了灵核所在的头部与心脏,铠甲连同四肢仍被彻底击碎,肋骨与部分内脏也遭受重创。
这般伤势已严重到“未当场死亡已是奇迹”的地步,绝无继续战斗的可能。
此刻的saber,即便面对手持小刀的孩童,恐怕也无力反抗。
然而——赫拉克勒斯保持着挥剑的姿态,却未再前进一步。
因为saber在意识到无法闪避时,已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将圣剑深深刺入了他的胸膛。这一击仿佛在说“我不会白白送命,你必须付出相应代价”,赫拉克勒斯脸上露出对强敌的敬意与一丝笑意,却终究因伤势与出血量,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骑士王的剑刃,已逼近他的心脏仅一寸之遥。
两人皆处于离致命伤仅一步之遥的状态。即便如此,凭借天生的顽强体魄,赫拉克勒斯仍稍占上风。
他虽还能行动,心中既感激能与这般强敌一战,便举起剑准备给saber一个痛快——
“——唔。”
身体突然无法动弹。赫拉克勒斯低头望去,只见两条黑色锁链般的东西正缠绕着自己的双腿。
再放眼四周,脚下竟化作一片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黑沼。而在约十米外,那个始终未曾显露真身的“黑影本体”,终于出现了——它形似注水气球,长着无数触手,如同软体动物般扭曲蠕动,仿佛在发出嘲讽般的颤栗。
“可恶的……卑劣之徒!”
面对这破坏荣耀之战的偷袭者,赫拉克勒斯首次露出愤怒的神情。
他并非未曾考虑过偷袭与突袭的可能,也预想过其他魔术师或从者,甚至那位神秘狙击手的干预。
若是被人类或英灵抓住破绽,他或许尚能接受;但被这种连是否拥有自我意识都不明的妖魔牵制,却是高傲的赫拉克勒斯绝不能容忍的。
他曾闯过号称“不可能完成”的十二试炼,甚至得以位列神明,岂会向这般怪物屈服?
与他昔日斩杀的尼米亚雄狮、海德拉等猛兽相比,这黑影根本不值一提——!
“唔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撕裂空气的怒吼,赫拉克勒斯几乎要扯断自己的双腿,奋力想要挣脱黑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腿部知觉正逐渐消失,身体正被某种东西污染,但即便如此,他也甘愿舍弃双脚。以灵体形态存在的他,迟早能再生。
这恶性黑沼,寻常英灵一旦陷入便注定死亡。可赫拉克勒斯仍在奋力抵抗,仿佛全然不知“污染”为何物。
英雄的本能与武人的尊严,正以超越污染扩散的速度,将他从绝境中拉起——
「——“妄想心音(Zabani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