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更多人齐声重复,声音汇聚在一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陈默这才转向“铁头”,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重压:“‘铁头’,你立过功,堡垒记得,贡献点记录在案,该给你的奖励和待遇,一分不少。但功劳,不是你在堡垒内肆意妄为的免罪金牌!”
他拿起那本法典副本,手指敲在“斗殴伤人”的条款上:“你违反了它。按照法典,故意伤害他人,致人轻伤,应处以十五日强制劳役(修缮防御工事),并罚没五百贡献点,赔偿受害者医疗费用及相应补偿。”
“什么?!”“铁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陈默!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堡垒流过血!”
“正是因为你流过血,立过功,才更该明白,我们建立秩序,制定法律,是为了什么!”陈默的声音陡然转厉,“是为了让每一个为你、为我、为所有人流过血的人,他们的家人,他们守护的这片土地,能有一个讲道理、守规矩的环境!而不是让你凭着资历,就可以欺负后来者!今天你推人无罪,明天是不是就敢杀人无罪?这堡垒,和外面弱肉强食的废墟,还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洪钟大吕,震得“铁头”哑口无言,也让所有围观者心神激荡。
“执法队!”陈默下令,“即刻执行判决!若敢反抗,视同背叛!”
“铁头”看着陈默那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居民们沉默却带着认同的目光,那股嚣张气焰终于彻底熄灭。他颓然低下头,被执法队带了下去,送往劳役场地。
第二个挑战者:技术专家赵工
几乎在“铁头”事件平息的同时,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工程师赵德明找到陈建国和陈浩,提出了一项“合理”要求。
“陈主管,陈工,”赵德明推着眼镜,语气带着技术人员的固执,“我们技术工坊的工作,需要高度专注和安静环境。现在分配给我们的居住区靠近训练场,太吵了。而且,我们的贡献点兑换比例,是否应该提高?毕竟,我们修复一台发电机,价值远超普通人搬运一天物资吧?我认为,技术人才应该享有一定的特权,更好的居住条件和更高的贡献点系数,这能激励创新。”
他的要求,代表了一部分技能人才的心态——认为自己的价值更高,理应获得超越普通居民的待遇。
这一次,陈默没有直接出面,而是让陈建国和陈浩全权处理。
陈建国耐心听取了赵工的意见,然后拿出了贡献点制度的详细说明:“赵工,贡献点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劳动强度和时间,更在于其‘不可或缺性’。没有前线士兵守卫,工坊无法存在;没有农民种粮,大家都要饿肚子。制度设计时,已经考虑了技术工作的复杂性,给予了较高的基础系数。至于居住条件,”他话锋一转,“堡垒内所有居住区都是统一标准分配,按家庭人口和贡献点积累进行微调。如果工坊确实需要更安静环境,我们可以申请在工坊内部隔出休息区,但这需要你们用贡献点支付改建费用,或者通过完成额外项目来抵扣。”
陈浩也补充道:“赵工,我们追求的是相对公平,不是绝对平均。您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贡献点不会亏待您。但如果开了特权的口子,今天您要安静,明天雷师傅要更大的工棚,后天苏医生要独立的医疗别墅……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和团结,就完了。”
赵工张了张嘴,还想争辩,但看着陈建国温和却坚定的眼神,以及陈浩眼中对秩序维护的执着,他最终把话咽了回去。他意识到,在这里,技术固然重要,但不能凌驾于共同认可的规则之上。
陈默在幕后关注着这一切。他知道,法律的权威,不仅需要通过严惩“铁头”这样的硬钉子来树立,也需要通过耐心化解赵工这类“软对抗”来巩固。
在接下来的初级议会会议上,陈默总结道:“法律的尊严,在于执行,在于不妥协。无论是仗着资历挑战底线,还是凭着技能要求特权,都是在腐蚀我们立足的根基。‘守望者’能吸引人、凝聚人,靠的不是某一个人的强权或某一部分人的特权,而是这套相对公平、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规则体系。”
他环视众人,目光深邃:“今天我们能顶住这些压力,明天,‘守望者法典’才能真正成为守护我们所有人的盾牌,而不是一张可以随意撕毁的废纸。”
经此两事,“守望者法典”的权威得以真正树立。居民们看到,规则并非虚设,无论是凶悍的老兵还是重要的专家,触犯了一样受罚,要求特权一样被驳回。一种对规则的敬畏和信任,开始深入人心。堡垒内的秩序,在经历了最初的阵痛后,变得更加井然,也更加稳固。
法律的雏形,在一次次的考验与坚守中,逐渐拥有了真正的力量。它为这个新兴的势力,注入了文明的灵魂与坚韧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