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靠闻香味熬过冬天(1 / 2)

暴风雪灌进领口的瞬间,陆远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表,液晶屏上的数字跳成第七天——从吉普车抛锚在塌方区边缘算起,他们已经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六个小时。

“左前方三十米。”凌霜的战术手电扫过一片残垣,光束在风里晃得像根发抖的火柴。

她的睫毛结着冰碴,说话时白雾在墨镜上凝成薄霜,“屋顶梁架是老松木,能撑住。”

陆远把玄铁锅往怀里拢了拢。

这口锅从进灰炉山就开始发烫,此刻震得他掌心发麻,像在敲某种只有老厨子能听懂的鼓点。

他抬头望向那堆断墙,坍塌的烟囱歪成个问号,瓦砾堆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铝盆——和小桃发来的卫星图分毫不差,这里确实是北灰二号附属伙房遗址。

“前辈们,委屈了。”他蹲下身,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扒开积雪。

一块刻着“丙班灶”的青石砖露出来,砖缝里塞着半截褪色的蓝布,像是从前系在围裙上的。

凌霜没说话,蹲在他身侧用战术刀撬起碎石,刀尖碰到什么金属,“当啷”一声——是把缺口的铁勺,勺柄磨得发亮,像是被无数双手握过。

“留着。”陆远按住她要收刀的手,“等会做饭时放灶台上。”

凌霜抬眼,墨镜后的目光软了一瞬。

她把铁勺轻轻搁在断灶台上,金属与石面碰撞的轻响,在风里荡出空荡的回响。

陆远解下背包,玄铁锅“哐当”落地的瞬间,整面废墟突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墙角的锈铁盆、地窖口的搪瓷缸、冻土下的铝饭盒,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缓缓朝灶台挪了半寸。

“有活物?”凌霜的手已经摸向腰间,但摸到的不是战术刀,是内衬里别着的炊事班徽章。

那是她今早翻装备时,从急救包夹层里翻出的老物件,铜面磨得能照见人影,背面刻着“1978·北疆炊事连”。

她鬼使神差别在这儿,此刻金属贴着皮肤,竟比体温还暖些。

“不是活物。”陆远蹲下身,指尖抚过最近的铝盆。

盆底刻着“张全福”三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像用铁钉划的,“是有人把魂儿留在这儿了。”他从兜里摸出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液体——最后一勺酸菜母汁,是出发前老邻居塞给他的,“当年他们连口热汤都喝不上,现在...我给补。”

拆门板时,凌霜抢过了斧头。

她劈柴的动作比拆弹还利落,松木碎屑溅在雪地上,裹着松脂香。

陆远把雪堆成小山,用玄铁锅扣住,往灶里塞了把碎木屑:“雪要慢慢化,急了水腥。”他回头看她,女特工额角沁着薄汗,战术服拉链扯开半道,露出里面的手抄本——《北方冬季野菜食用指南》,纸页边缘卷着,显然被翻了无数遍。

“你妈写的?”他突然问。

凌霜的手顿了顿。

斧头悬在半空,落下去时轻了三分:“她走那年,我十三。”松木“咔”地裂开,“她说‘小霜,就算天塌了,也得给人留口热饭’。”她弯腰捡柴,发顶的雪落进领口,“后来我当特工,总觉得任务再急,也该先让人吃饱。”

陆远没接话。

他往灶里添了块劈好的木板,蓝焰“轰”地窜起来,映得两人脸上暖融融的。

融化的雪水在铁锅里泛起涟漪,他倒了小半勺酸菜母汁,酸香立刻撞开风雪——不是呛人的酸,是带着岁月陈酿的甜,像老腌菜坛掀开时,混着白菜梗和阳光的味道。

“来了。”凌霜突然说。

陆远抬头。